天刚亮。

凰初去寻了习若舟，没想到他早已穿戴整齐坐于轮椅之上。

“怎么醒的这么早？你师姐能起身了，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她吧。”

习若舟笑了笑，“不想让人看到我的窘迫罢了……”

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个有些残忍的事实，他的双腿是无力的，是没有办法行走的。

凰初一瞬便噤了声，眸子闪了闪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肩膀，有些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师父，不是要去见师姐吗？我们走吧。”

习若舟抬起手臂示意她先行，凰初绕到他的身后。

声音从他的头顶传进耳朵：“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同你一起想办法。”

习若舟的双手放到膝盖上，轮椅却依旧在动着。

他笑道：“好。”

……

那些九品接近顶级的丹药被凰初不要钱地砸在夜玄霜的身上，不过第三日，她便可以下床在地上行走。

凰初推开她的房门，她正在拉伸着自己的筋骨。

明知说了也是白说，但凰初莫名其妙就又唠叨了几句：“好好养伤，快回床上去。”

“已经好了……”

夜玄霜冷言道，话中带着隐隐的反驳。

凰初笑眯眯看她，叹了口气道：“嘴硬！”

重新将房门关上，她将轮椅推到桌子旁，自己顺势坐下。

“玄霜，这是你师弟——习若舟。”

“若舟，这便是你师姐——夜玄霜。”

两人看向对方，默契地将上一次见面隐去。

习若舟之后有反思自己太过于冲动，但他并不后悔。

他温柔一笑，开口道：“师姐好，我之前便听说过你，没有想到你与我算是同一个师门。”

夜玄霜靠着窗，冷冷看着面前的人演戏，明明不喜欢为何要与她打招呼。

沉默良久……

凰初都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她左右侧头。

一个眉眼带笑，一个杀气腾腾，一看便知是谁有问题。

“玄霜，怎么不说话？”

夜玄霜冰冷的眼神看上他，淡淡开口：“……师弟。”

凰初真的不明白，第一面相见为何像是结了仇，只当是太过于慢热。

……

“师父。”

“嗯？”

“我回夜家。”

凰初看了翻了个跟头证明自己身体已经完全好利落的夜玄霜，点了头。

习若舟就在一侧，这事总是要告知他一声的。

“若舟，我今日同你师姐一起回夜家，你要是有事便来寻我。”

轮椅上的少年，身体有一瞬的僵硬有快速恢复。

“师父？是住的不舒服吗？”

“当然不是，我们有些事情要去做。”

“那……好吧，师父路上小心。”习若舟本意并不是如此，只是看着两人已经立于院中摆明了这就要离开。

他只能带着笑回答。

凰初摸了摸他的头，从他身边走过。

走出院外，夜玄霜回头看了一眼院中，与已经嘴角挂着笑的习若舟对上视线。

凰初感到身边脚步顿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感受有一道带着锋芒的眼神落在她的身后而已。

……

习若舟的私宅立于碧叶城的最侧，远离城中。

她们二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大街之上，见不得一个行人，即使是出现也快速躲进了两旁的店家。

“师父，我们过于招摇了。”夜玄霜淡淡道。

凰初一袭白衣，身外披着雪白的斗篷，帽檐扣下的阴影将一张精致的脸庞遮掩了九分之多。

她轻笑道：“我自然知道。”

她没有直接与夜玄霜直接御空到夜家后宅，便是想让众人看看。

夜玄霜，已经好了，她的师父，很重视她。

这总是一种威慑。

耳边的那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隔着数十米远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

“天呐！那是夜家的夜玄霜？她竟然没死！？”

“就是那日擂台与何家小姐对战的夜玄霜，听闻这几日城中的医师都被何家叫去了呢。”

“那是她的师父！她究竟是落了什么好运气认了这么厉害的师父？！绿阶的大灵师！！在她手中如同蝼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夜家寻到此能力的靠山，这下碧夜城的格局肯定要大变了……”

“我那日抢了夜家小厮出来订的货，他们不会来寻仇吧！！！”

“……”

夜玄霜抿着唇，冷着脸跟着她半步之后。

她的能力隐隐能听到些对话，却是立刻明白了凰初的本意。

夜白鹤三家在城中都是顶头的大户，家宅自然修缮的宏大，只是现在大门紧紧闭着，漆红的门柱早已失了颜色却没有来得及补上。

一眼便知，如今是落魄了。

夜玄霜立于大门之外，偏门的护卫看到满脸震惊险些让门槛绊了一跤。

“小姐回来了！！！小姐没死！！小姐回来了！！！”

凰初侧头看了一眼夜玄霜，小脸上嘴角崩的很直，眼眸微微垂着看不出神态，自己心中的疑惑渐多。

她与何青青的擂台生死局，并没有任何看起来是支持她的人。

若是自家人知道小辈与高阶之人立下这种“赌局”怎么能放任它去做？

但为何这护卫却好似又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大门很快被推开。

出来的人并不年轻，约莫花甲之年，只是修炼的程度越高容貌变换的越慢，倒是让人猜不出这是不是什么几百岁的“老怪物”了。

凰初竟觉得此人眼熟，这便是那日在森林之中来寻夜玄霜的人。

沟壑纵横的一张脸上眼泪往下留着，那人拿衣袖擦拭，似是惊讶更是惊喜。

“小姐，你竟然没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夜家祖宗保佑真是苍天有眼！就是家主他……”

那人看到夜玄霜身后立着的白袍女子，向后退了半步。

“小姐，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