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像一只闻到腥味的猫，又像一条鼻子灵敏的狗。

嗅着嗅着，一把抓住了牛爷的小酒壶。

“你这壶里，是什么酒？”

小酒馆是根本不可能有这种酒的。

“什么酒关你什么事，你又不喝小酒馆的酒，又不在小酒馆里喝酒！”

牛爷想缩回手，可被金爷死死抓住不放。

“怎么了，想喝？”牛爷睥睨着金爷。

“想。”金爷盛气不再，甚至有点可怜巴巴。

“就在这里，小酒馆里喝？”牛爷继续睥睨。

“嗯。”金爷更加可怜巴巴。

“哈哈哈，大家听到了吧，今天，金爷，要在我们小酒馆里喝酒了。大家都来见证一下吧。”

牛爷站起身来，举着酒壶，开心得哈哈大笑。

金爷涨红了脸，眼睛盯着牛爷手里的酒壶，一动不动。

好像生怕那小酒壶飞了似的的。

“好吧，给你。”

牛爷松开了手，小酒壶到了金爷手里。

只见他贪婪地对着酒壶猛嗅了几下，然后陶醉地点着头。

他并不急着喝，就这样嗅着，然后陶醉着。

小酒馆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就这样嗅着陶醉着好长时间，金爷才闭着眼睛，抿了一小口。

随后，整个人就陶醉在了酒里，似乎周遭的人，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品尝佳酿。

“好酒，好酒！”

金爷猛地睁开眼，旁若无人地大叫了一声。

随后又进入了陶醉状态。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抿了第二口。

再次重复先前的状态。

所有人都等着他，可他就是不说话，就这么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和神态。

终于，金爷手里的酒壶，倒着悬在了他的嘴之上。

最后一滴酒，滴进了他的嘴里，酒壶里再也滴不出酒来了。

金爷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小酒馆里，身边还有这么多人。

“这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你们小酒馆，从贺家开馆起，都不会有这样的酒进来。究竟这酒，是从哪里来的？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金爷放下酒壶，双手抓住牛爷双肩，摇晃着，追问着。

小酒馆里，不时发出快乐的欢笑声。

这些底层的人，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喝酒的人。

金爷今天这一出，也让这些人知道了，还有人是这样喝酒的。

“想知道这酒从哪里来的，还想喝点？”

牛爷不紧不慢地问道。

该拿乔时就拿乔。

“嗯嗯嗯。”三连嗯，三点头。

“把这壶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牛爷拿过一个酒壶，里面有小酒馆里的酒，是徐慧真倒过来的二两酒。

“不不不！”

金爷嗅了一下酒壶口，立马拼命摆着手。

“不喝，那就不告诉你。”牛爷戏耍着金爷，金爷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让这里有他多年未曾品尝到的好酒呢。

“如果您能说出这是什么酒，我就告诉你。”

秦京茹见戏耍的差不多了，就出言为金爷解围。

“古井贡啊，还能是什么酒。”

金爷脱口而出，这才注意到，桌子前还坐着这么一位美女。

“小姑娘，这酒是你带过来的？”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秦京茹点了点头。

“这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可否转让给我，价钱，你随便说。”

金爷热切的目光，全部给了秦京茹，现在的他，对牛爷，觉得看一眼都是多余。

“前辈，你既然喝出来，这是古井贡酒，那你是否品尝出来，这酒是何时出产的呢？”

秦京茹心中的希望，此刻已经满血复活。

希望，就在这个人身上。

可这希望，顷刻之间，就熄灭了。

她看到金爷缓缓地摇了摇头。

“神州酿酒，数千甚至上万种，但只要是有点名气的，我都能一口品出，是哪种酒，产地在哪里。但我品不出酒是何时出产，我一直都在学习，可怎么也做不到。”

金爷脸上，显出了痛苦的神情。

好像品不出出产时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似的。

过了一会，才又出声问道：“姑娘，你这酒，究竟是从何而来，我喝酒三十多年，第一次品尝到你这种古井贡。古井贡酒并不稀奇，可像这种醇厚绵长的，实在是没遇到过，这是第一次。”

“这是我家祖辈传下来的，我爷爷说，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代传下来的。”

秦京茹当然不会说是老温送的。

“你家里还有多少？姑娘，如果能让给我，我可以拿房子跟你换。”

啊，爱酒爱到如此地步，竟然可以拿房子来交换酒。

这，就是传说中的酒痴吧？

“前辈，我家也只有一瓶，而且，已经被我打开了。您刚才喝的，就是这瓶酒。”

秦京茹告诉了他真实情况。

“没事，姑娘，就这半瓶也可以，我用主房换你这半瓶酒，你给我留一间耳房，容我栖身就行。”

金爷的眼神，可怜巴巴到让人不忍看。

现在，为难的，变成了秦京茹。

她真想把这已经开瓶的酒，给了金爷。

这瓶酒，给金爷这样的人品尝，也算是实现自身价值了。

如果是给一个酒鬼，一口气灌下去，囫囵吞枣，真的就糟践了。

再如果，一口气灌下去，然后醉了，又吐了，那就是犯天条。

可是，她不能，因为关系到莹莹的生命。

“金爷，这瓶酒，遇到您，也是它的运气，落到像我这样不懂酒的人手里，真的算是糟践了。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给您，因为，我要用这酒，挽救一个十岁小妹妹的生命。您，能理解吗？”

金爷默了默，脸上写满了失望。

但还是强装笑脸说道：“我能理解，能理解。”

“再见。”

金爷说了一声，迈步就走。

“金爷，请留步。”

秦京茹轻轻地叫了一声。

金爷立马停了下来，看着秦京茹。

“金爷，救那个孩子，只用一点点就够了。余下的，我都会给你。”

金爷的眼神亮了起来，那里面，希望燃烧起来了。

“不过”，这两字出来后，金爷眼神又黯淡下去。

“不过什么，姑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定会全力以赴。”

秦京茹点了点头，“金爷，只要您能想办法，能鉴定出这酒出自何时，我不会要您的房子，什么都不会要，就会把酒送给您。”

“这……”

金爷眉头紧蹙，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