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血色的世界。

“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在这里并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的切实陈述。

数不清的尸体趴在残损的建筑周围。无头，腰斩者不计其数。

倒也不全是人族。虎、狮、兔、猴、象等等。黎槐序甚至在血海深处看到了一具龙尸浮沉。

腐烂的气味铺天盖地，夹杂着血腥味让众人的鼻子遭了殃。

马小桃和沈策已经不知道吐了几次了。但每当抬头看到这样的惨烈景象又会再一次低下头。

与之相比，其他人也不好受。面色惨白，唇无血色，眼睛中更是红色盈润满眶。

偌大的世界中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灵，不知道他们遭受了怎样的杀劫。是内战？还是来自强者的抹杀？

没有一人能够为几人告知答案，哪怕是文字的记录。

一万年前的杀戮之都这里没人见过，但想来是不如这里的。毕竟杀戮之都中还有人的存在，但这里，连只老鼠都没有。

黎槐序向前探出一步，双脚直接没入血水中，淡淡涟漪荡向远方。

他整了整自己的心绪，开口道：“如此情况，当大行魔道！”

“人，”他顿了顿，“也是最好的资源！”

“你这是魔道行径！毫无人性！”舞阳怒目而视，头上的头发根根炸立，他见不得这样的邪魔歪道。

“哈哈哈…”黎槐序一阵狂笑，“舞阳老鬼。你要知道，这些人不是我们杀的！他们的世界也不是我们毁的！”

“我可以为他们收尸，也可以把这里一把火焚了。可为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会感谢我吗？”

“我给他们立了坟我就能成仙帝吗？不可能的！可我只要收了这里的残余，杀阵可成，肉身超脱。”

“打上所谓的神界也没有问题。而这不过是利用他们血脉中的灵性，相比喝人血修炼已经很好了。”

“反正到时候祭坛一摆，道火一烧就是。万灵血中祭，神灵不朽身！”

“你若不想在这里恢复肉身，现在就可以回去。”

黎槐序已经接受了这里的环境，他知道这样的魔道行径一般人接受不了，但他不强求。

如果思想不统一，那他给这些人再多的好处也会反叛，与其等到关键时候给他反手一刀，倒不如在这里说清楚。

舞阳的脸上阴晴不定，念头在离去和留下之间两头跑。

可黎槐序这样的人被称为域外天魔不是没有道理的，“萧旋，你的武魂吸收这里生灵的灵魂残片，或许能够演化出一方梦道世界。”

“这可是一桩大机缘，在以后无论是参悟神通，升级秘法还是创法预演都是一个好事。”

“要是你敢，造出主神空间或者轮回空间也可以。”

话语声平平淡淡，内容却让现在的萧旋无法拒绝。十个穿越九个反。

作为穿越者，他心中也有雄心，也想站在诸天之巅看看脚下的风景，想试试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看着徒弟意动的神情，舞阳有些恍惚。黎槐序的年岁在他的生命中连零头不到，但却能跟他打个平手，甚至算上那杆大戟他不一定能打赢。

‘也许这样的他该有这样的荣光。’舞阳心中暗暗想到，他决定留下来。如果再不恢复肉身，或许连徒弟都将不需要他的庇护，那他还有什么脸面自称这孩子的师父。

舞阳正要开口，可黎槐序却转身看向其他人，目光尤其看向马小桃这个史莱克出身的。

“你们想走也可以，我不会拦着。”

这个关头却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去，哪怕是马小桃。

黎槐序也觉得有些惊奇，最应该骂他邪魔的却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待着，没有选择离去。

她的理由黎槐序也不想问，能选择留下就够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黎槐序将之前当着霍雨浩兄弟俩面准备的骨图拿了出来，同时还有提前准备的五枚晶石。

手上火光一闪，五枚晶石就成了剑的样子，与匕首一般的长短，但相对宽了许多。

骨图卷着五柄剑，一同被黎槐序抛进了脚下的血水中，也不再管它。

“马小桃把你的祭坛拿出来，摆到这个半位面的最低处。萧旋吸收这里生灵的灵魂碎片。”

“霍雨浩用四龙抬天印的印体吸收这里生灵血液中的灵性。沈策用武魂吸收这里的杀气。”

“舞阳你跟伊莱克斯做好肉身重铸的准备。之后所有人借用祭坛蜕变肉身。”

戴着星辰冠的黎槐序在这时就像一位气吞万里如虎的皇帝，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不久，马小桃就将祭坛摆在了合理的位置上，一群人一个没落的站在祭坛前。

至于黎槐序说的让器吸收那些东西，也不是一定要人控制，学黎槐序丢进血海中就是。

黎槐序一道神力打入祭坛之中，祭坛上蝌蚪般的祭纹光华映生，祭祀之声大放，滚滚血水在接触祭坛的瞬间就开始了转变。

红色被褪去，梦幻的光点如雾向祭坛上方涌去。每经过一层就会留下一些，剩下的就会朝着更高处涌去。

“走吧，量力而为。”

不同的层数有不同的压力，也让这里的人停在了不同的层数。不过马小桃仗着祭坛是她的器，一跃就到了最上面一层。

不绝于耳的祭祀声在这半位面中嗡鸣，黎槐序一行人也在这里开始了蜕变，马小桃也被黎槐序接引上路。

……

外界，能够震动大陆的地震，没有人不想知道原因。

普通的百姓想，各个帝国的高层想，被黎槐序送礼的老怪物更想。

他们更想看看那个能隔空伤到他们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是神？

红色水晶一样的界壁前聚了一大批人，他们窃窃私语，他们三五成群，他们各怀鬼胎，他们散如黄沙……

他们就像绵羊一样，各自成群，与他人相隔甚远。

统一的是他们的修为并不高，有的身上环着八个魂环，有的身上只有三个。

通红的眼睛不知道是被界壁反射的光改变，还是贪欲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