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化城廓，巡林官房间

提纳里坐在办公桌前，将一叠资料，郑重地一页一页看过去。

纳西妲坐在他旁边，眉头紧皱着，似在沉思，又似在神游，总之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良久之后，提纳里放下了资料。

纳西妲察觉到动静，回过神来，开口问道：“提纳里，可看出那些人研究的是什么吗？”

“布耶尔大人，请问囚禁您的事，教令院其他贤者知道吗？我指的是六大学院的贤者。”提纳里没有回答，反而向纳西妲问。

纳西妲眨了眨她那大大的眼睛，神情满是迷茫：“这与实验有关系吗？”

提纳里：“有关，又无关。”

在纳西妲更加迷惑的目光下，提纳里开口解释道：“须弥地势复杂，而且差不多每座山下都有着庞大的地下空间。愚人众想要找个隐秘的地方做实验，非常容易。”

别说是愚人众了，那些被教令院驱逐出去的学者，就有不少躲在阴暗处，做着被教令院明令禁止的研究。

所以，听到纳西妲与兰那罗发现了某个实验基地，他一点都不惊讶。

“这份研究资料的数据很少，我很难推断出他们研究的是什么，但却是可以看出这是个非常大型的实验。”

愚人众能想到向教令院提交申请书，就说明这个实验少不了。

“能在这张申请书上盖教令院公章的，必须得是贤者以上的职位才可。我怀疑有可能与大贤者有关。”

“所以……我想知道，大贤者的势力有多大？”

纳西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头：“他们都知道。”

唰！

提纳里猛地自椅子上站起：“您、您说，六贤者全都知道？”阿弥利多学院的贤者，他、他的老师纳菲斯也知道这事？

“嗯。”纳西妲点头。

提纳里：“我老师……”

在他印象之中，他老师纳菲斯是个很伟大的学者，每一个研究，都是为了让须弥过得更好，怎么会……

纳西妲：“提纳里，你知道我诞生已经有五百年了。囚禁我的，也不是这一代的大贤者，而是…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

“阿扎尔他并不是罪首，他不过是继承了历代大贤者的行为而已。”

“纳菲斯也不是五百年前生论派的贤者，他继任贤者之位不过才十几年而已。继任贤者之位时，是需要神明认同的。所以，他知道我的处境。”

“刚见到我时，纳菲斯极力反对，与五百年来的一些贤者一样，但一段时间后，他默认了这事。”

“这都要怪我，是我这个神明无法给予民众信心……”

提纳里羞愧地低下了头，连那两只大耳朵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草神大人，您什么错都没有，是我们对不起您。”

纳西妲见状，站到了椅子上，踮起脚尖壮着胆子伸向了提纳里的耳朵，快到触碰到之时，却又转了个方向，拍在了提纳里的肩膀上：“提纳里，你没错，纳菲斯没有做错。”

提纳里抬起了头，看向了纳西妲。

纳西妲：“纳菲斯有他自己的考虑。这些年，他为须弥做出了很多贡献，我全都看在眼里。”

“纳菲斯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得阿扎尔做的事是对的。他、他只不过是跟我一样，过于弱小而已。”

“他若有错，那只能说明我的错更大。做为一名神明，竟然那么弱小。”

“草神大人，请您别再说自己错了。”提纳里连忙说道，“做为您的子民，没能保护好您，害您受了这么多苦，我们怎么可能没错？”

砰砰！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提纳里、纳西妲两人都连忙收敛了神色。

“进来。”提纳里说道。

“师父，纳西妲，你们关在屋里好久了，讨论出什么了吗？”柯莱端着一些水果，走了进来，“这是拉娜送来的，好像还有什么事要找师父您。”

讨论出什么了？

他们什么都没讨论出来，时间全花在自责上了。

“咳，我刚看完资料，还需要时间来理清。柯莱，你继续帮我们在外面把风，别让人进来。”提纳里不自在地说道。

纳西妲：“小柯莱，麻烦你了。”

柯莱一听，立刻就委屈上了：“不要叫我小柯莱，你、你应该叫我姐姐的。”

明明纳西妲那么小，叫她一声姐姐怎么了？

师父他，竟因着这个骂她。

纳西妲：“……”

“柯莱，没事就出去吧。”提纳里说道。

柯莱一震，瞬间怂了，将水果放好，立马就跑出了屋。

“你对柯莱太严厉了。”纳西妲说道。

提纳里：“……草神大人，咱们说回愚人众实验的事。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做最坏的打算。”

“您还记得吗？前不久，知论派贤者卡瓦贾亲自来到了化城廓，就为了邀请我去参加什么实验，我、我有个预想，那实验……”

说着，他抖了抖手中的实验资料，“跟这个有关。”

纳西妲倒吸了口冷气：“他们、他们怎么敢？那么多的生灵啊！”

“草神大人，您要回须弥城，重新执掌须弥吗？”提纳里满是期待地问道。

纳西妲闻言，捏起了小拳头：“我想，但我的实力做不到。我、我的权能在于梦境与心灵，本就不擅长争斗。没有子民信仰的神明，神力更是弱的可怜。”

提纳里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多少意外：“那我们就只能用另一个笨办法了。就是以兰那罗的力量，去搜索那隐藏在暗中的实验基地，一个一个地摧毁过去。”

纳西妲：“教令院那里……”

提纳里：“交给艾尔海森吧。要是最终的实验基地是在教令院内，艾尔海森一定能够探查得到。到时候，我们再集结全部的力量……”

“只能是这样了。”纳西妲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思念来，“要是林杰在这里就好了。”

“有他在，他肯定能够跟大慈树王联系上，我们就能知道该怎么做了？”

提纳里：“我们信寄出去也有几天了，他应该快回来了。”

“走吧，我们出去，柯莱应该等急了。我们不能将希望全压在林杰身上，我们也该开始行动了。”

纳西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