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月本秋三人作为旁观者经历了这一幕。就连那个穿着暗部制服的鼬，也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眼前另一个自己和佐助发生的这一切。

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的看。

一遍又一遍，再一次经历自己的死亡。

止水不知道鼬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一向会为别人着想的他，此刻却不由有些怨恨起了佐助。

鼬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他曾逗过年少的鼬，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对他露出气恼的神情；他也曾手把手教过小小的鼬，如何更快的精进自己的实力。

他和鼬彼此信赖，一起出过无数次的任务，他见过鼬倔犟的样子，也见过他露出微笑。

他知道鼬喜欢甜食，知道他不喜欢下雨，到现在一直淋着雨，却没有人能为他撑把伞。

他后悔了，当初自己不该那么骄傲，单枪匹马的去找团藏；也不该当着鼬的面，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交给他，然后选择跳崖自杀。

如果他能做得再周全一点，如果他能考虑得再长远一点……

那是他一直当成亲弟弟看待的鼬啊！

鼬是什么样的人，连他一个外人都知道。从小和鼬生活在一起的佐助难道是傻子吗？

鼬和佐助是一家人，从小关系就那么亲密，佐助从来都只粘着鼬，鼬那么的爱佐助，那鼬到底有多难过，他不说出来，佐助就完全看不出来吗？

他知道佐助当初年纪小，分辨是非的能力差，他承认自己是在迁怒。

可鼬是他的弟弟啊！

鼬可以护着自己的弟弟，为他打点一切，担心佐助保护佐助不让他受到伤害。

那有谁能来护住鼬？

只剩下他了不是吗！？

鼬戴着狐狸面具，穿着暗部制服，淋着雨，一直用月读反复回看自己临死时的画面。

止水走过去，站在他身前，挡住他看的画面。接着伸手，抬起了他的面具。

面具下的鼬面无表情，双眼爬满血泪，嘴边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

“鼬，好久不见啊……你这副样子，是不是又勉强自己了？”

止水的眼睛有些湿润，话语满是温柔，他伸出手，想将鼬脸上的血泪擦去，但反而蹭得更加花了一些。

“啊，抱歉抱歉。”止水笑了一下，轻叹口气，“鼬，最近我了解到，原来有一种东西，叫做诅咒。而临死之人对生者的遗愿，正是一种诅咒，它会束缚住生者，令他们背上沉重的枷锁。”

他顿了顿，忍住落泪的冲动，尽量微笑着稳住声音对鼬说，“对不起啊，鼬，是我不好，是我在临死的时候，说了诅咒束缚你的话，是我让你替我保护村子的，还有宇智波的名号……鼬，你都做到了，你做的很好。”

鼬看着止水，原本已经被蹭花了的眼角边，又缓缓落下一行血泪。

止水连忙手忙脚乱再次帮他擦掉，“哎？写轮眼用过头了吧？我不在的时候鼬也太乱来了，再优秀也不能这么乱来啊，眼睛不要了吗？”

“止水……”鼬终于开口，低低发声。

止水轻轻拥抱住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背，说，“你做的很好了，鼬。现在我来带你回家了。”

一直站在后面的月本秋，此刻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夏油杰。

夏油杰意会，抬手向着鼬发动咒力。

咒灵操术的释放下，鼬很快化成了一颗暗红色的咒灵玉。

夏油杰吞下咒灵玉，再把鼬召请出来时，鼬已经恢复成了干干净净的样子。

周围因为地缚灵的作用而不断闪回的场景已经消失不见，只残余现实一片萧条的景象，依稀还能看出当时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止水只字不提鼬和佐助的战斗，只是好奇问道，“鼬为什么会穿着暗部的衣服？你后来不是加入了晓组织吗？”

他看向鼬额头上的护额，此时木叶的标志上，还未划下叛忍的痕迹。

“嗯。”鼬的表情有点冷淡，但他见到止水不是不高兴，他也想微笑，只是他太久没笑了，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笑”才对。

觉得自己太过冷淡的鼬，又补充道，“大概是因为，我经常会回想起那段时光……所以潜意识里想回到那段日子吧。”

止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称赞，“鼬还是这样好看，比穿晓的制服好看多了。”

见鼬面无表情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他直接抬手搂住鼬的肩膀，笑着道，“没关系，鼬做自己就好了，我会让你重新恢复笑容的。”

一直围观的月本秋忍不住托腮感慨，“……真是感人的兄弟情谊。”

“但是一般兄弟之间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夏油杰沉思。

月本秋不懂就问，“那一般兄弟是怎么样的？”

“不好说。”夏油杰摇摇头，然后向着那边一指，“止水好像在叫你。”

“嗯？”月本秋回过头，只见止水正看向自己，问着，“吃点甜食是不是能让心情变好点？”

“哦哦！”月本秋心领神会，立刻打开神威空间，往外开始堆止水来之前给鼬准备的点心。

月本秋拿出一样，止水就介绍一样，“这是红豆羊羹，这是毛豆大福……啊这个，是鼬一直很喜欢的三色丸子……”

“止水。”鼬抬手，按住止水往外拿甜食的动作，他犹豫了一下，说，“抱歉，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佐助，我想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止水动作一顿，轻叹口气，“不用道歉啊，鼬，有家人需要守护，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微笑着补充，“但是小孩子是需要成长空间的，鼬，你全都帮他把事情做完了，他就得不到锻炼，就不会有进步。以后你也不可能一直都守着他，他总是需要自己面对困难的。”

“……是这样的吗？”鼬的表情能看出些微惊讶。

“当然了，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止水严肃脸，“你看，我以前教过你的东西，有哪一样是错的吗？”

“……”鼬的表情有点恍惚，“没有，你教过我的，我全都记得。”

“所以说啊，你这样教育小孩的方式是不对的，鼬。”止水语重心长，“从长远的角度出发，你要放开手，让他自己能独立起来才行。”

一旁围观的月本秋和夏油杰：“……”

他俩默默对视了一眼。

“怎么感觉止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以前是这种性格吗？”夏油杰偏头在月本秋耳边低声道。

月本秋笑了一下，“我倒是能理解，像鼬这种，责任感太强，又凡事都不肯说出来的性格……”

他瞥了一眼夏油杰，夏油杰略一歪头表示疑惑。

实力够强，人就足够自负骄傲，会觉得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即使一条黑走到底也绝不后悔。再加上性格温柔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什么都隐忍不说，于是一个人憋着，一个人搞事，最后搞出悲剧的情形还少吗？

眼前这个不就是差点走岔了路的鲜明例子吗？

对这种人，硬碰硬是没用的，只能靠劝，还不一定能劝到点子上……

月本秋心有余悸感同身受下结论道，“止水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不然怎么才能把鼬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