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姜大卫，心中暗自盘算着，现如今看这形势，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地球了。

眼下，灵魄一点线索也没有，而自己中途截获的摩尔斯密码中所说的归来的女人是什么意思呢？莫起新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做为宇宙星际战队的总指挥官，就如同维合部队一样，虽然分属于不同星球，但卓越的指挥才能和良好的为人素养，让莫起新在整个星际战队中的威望是无上的，无人能代替的，随他出生入死的人非常忠于他，这就是很难找到他的原因，这些人分散在宇宙各个星球，就是有人猜到他去了哪里，也不会开口告诉别人的。

姜大卫沉浸在回忆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有些事情，想忘记却偏记起，有些事情想记起，却忘记。陌生的脸，陌生的人，虽然同一名字的陆晓依然不能激起他原有的回忆，原来，他的记忆始终缺少一部分，只是为何这么漫长的岁月到如今才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杜亮临走前，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他似乎知道问题可能出现在哪里，否则，不会给自己留下那个方子，还有那些快要喝完的药酒。

看着那酒红色的药酒，姜大卫的目光缓缓的抬起，落在了桌子上未喝完的酒上，此时，陆晓正在仔细观察着这药酒，她好像很熟悉这药酒，而且，陆晓此次似乎是掐着时间点到来的，正当，自己无比难受时，陆晓出现了。

杜亮的人，陆晓是杜亮的人，为什么杜亮没有派别人来，而派了陆晓来呢？这说明，杜亮一早就知道了什么？

要不要告诉陆晓，自己就是陆机呢？他不确定，陆晓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时会怎么样，他记得，陆晓说过，她也是代替陆晓来这里的，难道，她也像莫狐一样？

莫狐自从独孤狐死后，经常以男身和女身的形像时刻变换着，想做男人时，他便做男人，想做女人时，他便是女人，随心所欲，好不快活。

不，不，不能告诉陆晓，这千万年的时光，一切都已经变了，这个陆晓或许也只是个生化人或者克隆人。

在女性生殖细胞里，有一个男人没有的细胞上仿生细胞，这得益于女人的胞宫，女人可以用自己的细胞培育出一个类似自己的人，可以是姐妹，也可以是母女，但，只能培育出雌性，却不能培育出雄性，换句话说，女人也可以无性生殖。但男人想要繁衍下去，刚必须有女人。

虽然，男的人世界并不很需要女人，但是，没有女人的世界是万万不行，这便是常说的，你恨我，我却在你眼前永不消失。

男人害怕女人，因为，女人虽弱小，但能夺得男人的心，而男人的心却是永生的法宝，男人的心如果装了女人，就装不了永生的念想，想必，神在创造男人女人时，定是创造了一个劫。

渡过此劫，儿女情长之外的，心无旁物，直达永生境界，坠入红尘，心蒙尘，于男于女，刚是一场劫，永生之劫。

自己好不容易活过这千万年之久的岁月，还是不要轻易相信女人的好，姜大卫并没有半分污蔑女人的意思，说实话，他惧怕女人。

素女在他身边好多年，紫衣是他一手带大，现在又带大了莫小小。可是，他对他们的感情不一样。三个女人，三种感情。现在，陆晓又站在面前，这又是另一种感情。

感情？姜大卫不由的笑了。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谈起感情了？

细小的变化，丝毫没有逃过陆晓的眼睛。

姜大卫的情绪波动很大，想必是触动了他的什么事情了?

“杜亮将军让我托句话给你，他说，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是永远存在的，包括我们这个宇宙，还有时光。时光灭亡之日，永生就结束了。能好好活着，就好好活着，让自己的信息磁场能在这世上多几个轮回，便是永生了。”陆晓淡淡地说。

杜亮将军？他不是杜老将军之子么？姜大卫在脑海中回想着柯思他们的记忆片断。

“姜先生，你的身体已不如从前，想必，未来的日子里，一样与你相似症状的人会大批量的存在，这是当年你按你的重生的模式创造出来的人类，现在，经过数万年的岁月，他们开始退化了。退化为最原如的生老病死状态，这本是件寻常的事情，可是，他们却惧怕这一刻的到来，你也惧怕。”陆晓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走到了姜大卫面前说：“姜先生，活了这么久，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么？”

“心愿？”姜大卫重复了一下。

“是的，心愿。”陆晓轻轻地说。

“永生。”姜大卫说。

“除了这个令人遗憾的心愿呢？”陆晓问。

“恐怕是难以实现了。”姜大卫苦笑道。

“哦，难以实现的？”陆晓停顿了一下，良久说：“是呀，有些心愿是难以实现的。”

“如果有心愿的话，那就是我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一家人永不分离，在一起生活，过上平常人父慈子孝的日子，这算一个心愿。”姜大卫淡淡地说。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心愿恐怕难以达成。”陆蓝轻轻地说。

“如果，将他们生前的信息，或者是灵魂重新收集起来，注入一个新的身体呢？”姜大卫直视着陆晓的眼睛。

“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陆晓低下头，轻轻的笑了。

“你看，记忆里伤痛并不因为肉体的消亡而消亡，而是在这个信息里不停的出现，是痛苦的，没有出肉体是痛苦的，痛苦的是这个记忆信息也是痛苦的，所以，我有未完的心愿。我要找到他们。”姜大卫说。

陆晓沉默不语，她有一种感觉，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姜大卫，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她不知道杜亮为何要自己前来这里，但，陆晓此刻确定，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告诉她，这个姜大卫于她很特别。

窗外，那熟悉的金丹丹花和白芍药花在花瓶内随风摇动着，这花，陆晓太熟悉了。

“你很喜欢这花？”陆晓走上前嗅了一下。

“是的。很喜欢。”姜大卫回答道。

“我也很喜欢。”陆晓也轻轻道。

姜大卫和陆晓同时抬起头，看着对方。

是你么？陆机？陆晓在心底问道，若是你，为何你不承认？若不是你，为何我对你如此熟悉？

良久，姜大卫挪开目光，对陆晓笑了笑说：“我是不是太执著生死了。”

“不，不是执著生死，是不能承受生死之痛。”陆晓的两行泪水流了下来，有些痛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无论你换了何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