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冬天是涮火锅的好季节，热腾腾的火锅配上一杯冰镇啤酒，简直人间绝配。

但是有些人就不会享受，比如我面前这位。

杨雨顺夹了一片肉塞入嘴中，不屑道：“啤酒那玩意跟马尿是的有啥好喝的，还是白酒好喝。”说完，举起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

我举起酒杯，与他的空杯子碰了一下，同样一饮而尽。

“所以你是说，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我把话题扯回了正轨上。

“也不能这么说，”杨雨顺又夹了一片肉到他的碗里，“准确来讲，是你的肉体进入了你的梦境中。”

“你看过康斯坦丁吗？”杨雨顺把杯子倒满酒，“里面有一集就是康斯坦丁的肉体进入了梦境中，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会受伤。”

“那其他的事情怎么解释呢？为什么我能进到我爷爷奶奶家，为什么便利店里会有发电机，为什么我带小纯出去的时候一直在下雾，还有就是为什么小纯还有她前男友会在里面”

“这是梦境所特有的特征，能进到你爷爷奶奶家是因为你潜意识里你觉得你能进去对不对？”

我想了想，在梦境中的确如此，是我先无意识的看到钥匙，才会想到用钥匙开门的想法。

“至于便利店里为什么会有发电机，至少我也陪你去问过，店里确实没有，所以和刚才那条一样，是由你的潜意识所为。”

“也就是说，是我的潜意识控制了这些东西的生成，无中生有？”我尝了一口鸭血，有些烫。

“嗯，可以这么理解。”杨雨顺举起酒杯来，向我示意。

我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那其他的问题呢？”

“至于为什么下雾，我觉得是有这样一种可能，因为你见过济南和临沂，所以在济南和临沂的时候并没有起雾，但是出省以后，梦境无法从你的记忆库中提取模块来加载，所以，就用雾来代替。有点像游戏中尚未加载的地图一样，你懂我的意思不？”

我点点头，游戏平时没少玩过，这个比喻也算是通俗易懂。

“那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小纯和她前男友会出现？”我提出了最后的疑问。

“小纯也可以说是你潜意识捏造出来的，至于她前男友，”杨雨顺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你的梦境里。”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说如果你没敲门把我叫醒，我会怎么样？”我吃下已经凉了一些的鸭血。

“你会迷失在梦境中，”杨雨顺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他在锅里找肉的样子真的很难让我相信他。

“老板，再拿一盘子羊肉。”我挥手示意老板再拿一盘羊肉。

“如果最后没有醒来，你大概就会成为植物人。”

“这么吓人？”

“嗯，因为如果你一直在梦境中生存下去，直至死亡的话，理论上来讲你的意识已经死亡，但是你的肉体还存活，你也感受到了，梦境中的时间流逝速度与现实生活中是不一样的。”

“还好醒过来了，不然就成植物人了，浪费社会资源。”我赶紧点上根烟压压惊。

“不过以你的状态，也不会成植物人，直接就死了。”

我把酒给他倒满，“赶紧喝酒闭上你的乌鸦嘴。”

“其实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杨雨顺喝了不少酒，但是不怎么妨碍他吃肉，“梦境里的你好像一切都很顺利。”

我仔细回想，好像的确如此。

“这就是这个梦境的恐怖之处，它由你的意识而生，最终会脱离于你的意识。”杨雨顺终于找到了一片煮熟了的肉，塞进嘴里，“它想要留住你。”

我听的有些入神，肉放到嘴里竟忘了嚼。

“所以我猜想小纯的前男友很有可能是梦境用来留住你，所以幻化出来的一个人，或者说一种手段。”

“这种梦境有种说法，很多人叫它，第九层梦境。”

杨雨顺说完，便将碗中的肉一股脑塞进嘴里，享受着饕餮盛宴。

我吹了一瓶啤酒来冷静一下大脑，让自己好好处理一下刚才接受到的信息

“那你现在，还想去临沂吗？”杨雨顺放下筷子，咂了一口酒问道。

我摸出一根烟点上，又扔给他一根。

摇摇头，“其实我觉得小纯的前男友在梦境中出现，就是在给我的一种暗示。”我倒上酒，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又起开一瓶。

“或许再来一次的选择的话，小纯依然不会选择我，可能她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或者说，没有那么喜欢我。”

杨雨顺听后，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或许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不能完成对小纯的许诺。”我在心底说到，想起在梦境中发生的种种，曾经答应过她不再冲她发火没有做到，遇到危险没有及时保护她。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行了，别想了，爸爸救你一命，你不得好好的谢谢我？今晚上请我洗个澡？”杨雨顺嬉皮笑脸的说到。

“行吧，看在为父今日心情尚好，就破费一次了。”我放下筷子，叫老板过来结账。

“走吧，我叫好车了已经。”杨雨顺已经穿好了衣服，催促道。

“嗯，这就来了，着什么急啊。”

寒冬腊月，天上挂着的是一轮满月，月光下，两个嬉笑怒骂的少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第九层梦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