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这是把第一星际舰队都派来了么！？”李东篱有些不快，“南山，快给他们下命令，除了百年号和天罡号，其他所有的舰船都不得进入星球同步轨道，远离待命。这么大阵仗，让人家以为咱们这是来开战啊！”

李东篱确实有理由生气，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外星文明接触行动，请求中央派遣几个语言专家而已，结果反倒来了一大群星舰。整个天罡号的护卫舰队，北斗号跟它的护卫舰队、天眼号的辅助舰队、勘探者探索舰队和开拓者探索舰队也都来了。大大小小近百艘舰船聚集在这颗星球附近的星空。好在李东篱还是总指挥，他不耐烦的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还有，把那几个语言专家接到我们船上来，再给其他舰船强调一遍，保持距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星球。”

来的有三人，宋元清、周正知照和孔宏参，宋元清是组长。钟南山简单的给他们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他们听了听录音，讨论了一下之后，宋元清说：“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太少，他们跟我们的交流都是用的我们的语言，我们并没有听到或者分析出他们的语言。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似乎可以理解和听懂我们的话，但是我们却不了解甚至都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这让我们很被动，对我们很不利。我们建议先不要再给他们发送新的内容了，而要尽可能多的收集他们发出的信息，然后我们小组会尽力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出他们的语言，再试着破译一下，看情况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说干就干，百年号立即派出了全部的侦察机去收集信息。每机负责各自的区域，要求保持无线电静默，只允许收录信号，不允许发出信号，收录存满或燃料不足时才可以返航。

第一批侦察机返回后，三位语言学家立马投入了工作。对于人类或者大部分物种来说，判定对方发出的声音是否是一种语言非常的简单，因为毕竟你能够直接观察到对方发声器官的工作，还能直接听到对方发出的声音。但是对于这个外星文明就比较困难了。首先，在人耳的听力范围内听不到任何像是语言的声音；其次，对方是什么样的物种也没有照面，连对方有没有发声器官都不清楚。有的只是收集到的这些无线电波，还需进行解码，大多数都是些杂乱无章的无意义的声音，总之是想要找个切入点都无从下手的感觉。

但专家毕竟是专家，这三位不是靠着吹牛和忽悠上位的，是真正有些本事的。经过三批信息的收集之后，他们就有了些结论，暂时停止了收集工作。“我们把所有收集到的无线电信号全部作为音频处理之后，”宋元清开始给大伙讲解了，“发现在一个高频位置有一些非常接近于语言的波动，但是还原为声音之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听觉范围，所以我们进行了一下处理，先给大家听听。”

喇叭里传出了一些听起来像是一个不会打架子鼓的小孩子敲出来的杂乱的鼓声，还夹杂着一些像是人类喘息的声音。“也许在你们听来这似乎完全跟语言沾不上边，但是在我们分析了所有的信号之后，也就只有这一些比较接近于语言了。”周正知照说到。宋元清接过话头：“举个例子。在我们人类世界，有两个语言不通的人如果想弄懂对方的意思，首先就要寻找一个共同认知的东西，比如‘你’、‘我’、‘头’、‘手’这些，用以来了解对方描述这些东西的语言，然后逐渐的扩大范围，慢慢的就能够熟悉对方的语言体系了。所以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就是寻找‘他们’跟我们所共同认知的东西，一般都是从自然和基础的东西着手。我们编制了一份信息，包含一些音视频文件还有一部分图片，里面列举了一些我们这两个世界所共同存在的东西，比如水、风、火、土之类的，还有一些基础概念，比如一、二、上、下之类的。现在我需要两个队，一队去播放这个信息，另一队负责收集回馈，看看我们能够得到些什么吧。”

钟南山很快就做好了安排，侦察机大队又出发了。而这次，他们得到的回应却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与他们的星舰所处位置相对的一些漂浮石块突然开始运动起来，不过只是自转，并没有其他方位上的变化。他们的监测部门也探测到了从这个位置涌出了大量的各种波长的电波和射线，有一些甚至是不可能产生自这样一颗星球上的射线。好在量都比较微弱，而且因为星舰都有对各种有害射线良好的屏蔽，所以并不会对人员造成损害。不过这也让李东篱他们吓了一跳，赶紧召回了所有侦察机，两艘星舰迅速离开了同步轨道，进入一级戒备。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百年号舰桥的主屏上突然显示出了一条文字讯息，内容是：“你们好，地球人，欢迎来到我的家园，你们可以叫我‘隐匿’，我希望能够与你们成为朋友。”

这条信息带来的震惊程度已经超越了刚刚的石块变动，李东篱马上与各大星舰的指挥层建立了实时连接，开始探讨如何应对。

“他们入侵了我们的系统！？还有，他们怎么突然就学会了我们的语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山，你去查一下他们是怎么侵入我们的系统的。宋博士，你给他们发送的讯息究竟是什么！？”

宋元清有些支支吾吾：“这个……我，他们怎么能这么快就学会我们的语言？这不可能，我们编制的信息内容非常的简单，他们不可能只靠那些就能够完全搞清楚我们的语言体系的。”

钟南山则报告说系统没有丝毫被入侵的痕迹。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更进一步的讨论，一条新的信息又显示到了屏幕上，这次是全舰队的舰桥主屏都有显示：“很抱歉让你们感到了不安，有几点让我来给你们说明一下。首先，我是‘他’，不是‘他们’，我只有一个；其次，我欢迎你们来进行交流和探索，如果你们要殖民的话，我也不反对。但是为了今后能够和平共处，我们还是需要就一些细节来商议探讨一下。”

“我应该相信这份说辞么？”李东篱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个疑问，或者说目前舰队的所有人可能都有这么个疑问。“这个文明的科学技术水品明显领先我们不止一个数量级，至少在目前的这几个方面是如此。‘他’能够这么短的时间通过一点点小提示就学会了我们的语言还能运用的如此熟练；‘他’发出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一些电波和射线就能够‘倾听’我们的谈话和‘读取’我们的信息；‘他’能够轻松的通过我们的系统与我们进行文字交流而我们却找不到丝毫被入侵的迹象。”想到这里，李东篱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些都太可怕了，我们在‘他’这里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他’会不会连我们的思想都可以读取呢？”

“除百年号外，全员位移至安全撤离点，马上行动。”李东篱下了指令，没过几分钟，这片星域就清净了。

“好强的戒备心呢。”屏幕上出现了新的信息，“不过这个正常，我第一次接触我之外的文明的时候也是这样。而且我刚刚才打开我的屏障，也是因为先前对你们有所戒备。你们这个位移方式很神奇，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我希望能有机会了解一下。”

李东篱终于决定要跟‘他’聊会儿天了，“你好，‘隐匿’，请原谅我们的戒备。你毕竟是我们第一个接触的外星文明，而且你拥有的能力大大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所以，我们觉得还是小心一点好。”

“而且在我们的世界，两个陌生人如果要成为好朋友，通常都是从面对面的交流开始的。既然你希望与我们成为朋友，我想是不是可以按照我们的传统方式来进行呢？比如，我们是否应该先会个面谈一谈呢。当然，你如果有什么其他的提议也可以说一下。”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新的信息。这几乎让百年号全舰桥的人都汗毛直竖，倒不是因为信息的内容多么吓人，而是刚刚李东篱的那段交流的话语在他的示意下并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没有经过船内的麦克风录制然后转为无线电发送出去，也没有录为文字信息再转码发送，完全只是对着对着空气说的一段话而已，但是‘他’却‘听’到了，而且做出了回应。

“是的，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能够体谅你们的心情。而且我们其实正是在进行面对面的交流。你们面对的这颗星球就是我，也可以说，我是一颗有思想的星球。这个你们可能不太理解，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

“我现在了解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情了。以你们的纪年方式来算，我已经存在了差不多上亿年了。我所存在的这些时间里，遇到过17个文明，所以我对于学习其他文明的语言这项技能掌握的非常好。你们的文明制造的一颗卫星很多年前来到这里，带给了我一些信息；你们刚刚发送的那些信息让我找到了学习你们语言的突破点；而且你们也应该了解到了，我有一种可以直接听取你们谈话和读取你们存储设备里信息的能力；所以我很容易就学会了你们的语言文字。那些曾经拜访过我的文明，我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如何将自己的思想意识与一颗星球结合起来。当然我也教会了他们一些东西。只可惜他们没有学会如何将自己融入到我的星球身体里，所以他们都没能够延续到现在。不过在他们存在的时间里，我们一直都保持着交流，所以他们的一些知识和技术都在我身上传承了下来。最后一个文明消逝大概是在30万年以前，当然这也是以你们的时间概念而论的，这之后就是你们的到来了。”

李东篱保持着沉默，一方面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想说的太多；一方面他又觉得一个30万年没有跟别人聊过天的“人”，估计会有很多话要说吧，还是先看看“他”会不会继续说些什么吧。

果然，没等多久，新的信息就出现在了屏幕上：“你们不知道吧，其实跟外星文明交流的最大障碍并不是语言文字的不通，而是对于时间概念的不同。你们没有接触过其他文明，想让你们理解这一点还是需要费点功夫的。就给你们来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吧。你们把你们的星球自转一圈的时间定义为‘一天’，绕太阳一圈的时间定义为‘一年’，然后延伸出了‘小时、分、秒’的概念。接下来咱们把你们的语言带入到这个概念里来。假设说一个词语的时间是一秒，当然各人的语速不同，有的人可能快一点，有的人可能慢一点，或者再有故意搞恶作剧的，非得更快或者更慢的说这个词语。但是不管怎么样，想让别人听明白这个词语，就不能够特别快或者特别慢的说这个词语，需要有一个时间范围的界定，如果超出了这个范围，那别人就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了，甚至听起来都像是另一种语言了。咱们再来假定有这么一个文明，他们的星球自转速度是你们的几倍，公转速度也是你们几倍，所以他们的‘小时、分、秒’的概念也是你们的几倍，这会不会导致他们的说话速度也是你们的几倍呢？这样，你们之间的交流所面临的不仅仅是语言不通的问题，还有时间方面的差异。如果再延伸开来，放到其他的层面来讲，他们的思维速度，运动速度会不会都会是你们的几倍呢？或许寿命也是。不过即便是如此，你们还是有机会交流一番的，因为毕竟几倍的差距还不算是太大。那如果这个差异达到了几十甚至成百上千倍呢？你也许还没说完一个词语对方就已经到了生命的终点了，然后你好不容易用你最快的语速说完一个句子对方的文明却已经灰飞烟灭了，这还谈何交流？”

“相信我，这并不算什么神奇的事情。宇宙太大了，哪怕是对于我来说，不知道和没见过的事情还很多。其实你们跟我之间就存在这样的差距。我拥有一颗星球的寿命，这在你们看来几乎就是不死的。而你们一生的时间对于我来讲就只不过是一瞬而已，就像你们时间定义中的毫秒一般。要不是我很幸运的接触过许多文明，而且他们都拥有一些让我得以受益的科技。那在你们看来，我也许就只是一颗适宜居住的星球罢了。而对我而言，你们殖民之后一直到你们消逝，我可能都不曾感到过你们的存在。”

“我想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船长不自觉地搭上了话，“但是一颗星球具有意识和这么高的科技水平，这真的让我感到很难以理解。还有，你为什么不用语音来跟我们交流呢？你应该知道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会更方便一些。”

“好吧，”百年号的喇叭里传出了一个明显是电子合成的声音，非常接近于李东篱的声音，“只是一开始我还不太了解你们的声调和语气这些东西，毕竟你们的文字资料更多一些，我原本希望能够更长时间的观察和学习你们彼此间的对话之后，再与你们进行语音交流的。我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样？”

“很好，很好，”李东篱几乎听不出来这是在跟一个非人类的“人”在对话，他的语气和音调都听上去非常完美，“你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掌握了我们的语言了，却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这真的让我感到很惊讶，也很害怕。你究竟还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是的，在发生了难以理解的事情的时候，惊讶与害怕是正常的心理体现，在这方面我们还是存在共同点的。你会不会更难以想象一颗与你们人类具有共同情感共鸣的星球的存在？其实你们也不必太害怕，我的科技水平并没有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发达，我只不过是在语言文字交流学习这方面有异常的建树罢了。比如刚才我也说过了，你们的移动方式很让我惊讶，我从未见过，我非常感兴趣。可是我在你们的资料库里却几乎找不到这方面的信息，看来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也许有一天你们足够信任我的时候，可以给我透露一点资料，让我学习一下。”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吧，我个人希望能够有那一天。”李东篱似乎是很诚心的说着这番话，“因为我觉得你也有很多东西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而且，你对于我们也并不是足够信任啊。比如你刚刚说只是在语言文字的学习和交流方面远远领先于我们，可是你能够轻易入侵我们的系统，查阅我们的资料，我们却丝毫找不到被入侵的迹象。你还能够直接倾听我们的谈话，在我们的屏幕上显示文字与我们交流，这样的技术，我们也是不具备而且难以理解的。”

“哦，说到这个，”“他”的语气听起来真的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里面，“其实并不是入侵。用你们的话说，应该更接近于‘隐秘的观察’。比如你们许多年的那个空间探测器送来的那张唱片，它的原理就是用一根细小的唱针划过唱片上那些内部凹凸不平的轨道，使唱针产生振动，然后再把这种震动转化为声音播放出来。而我可以操纵各种电波和射线，这些就像是我的唱针，这些‘唱针’可以帮我做很多事情，比如去‘划过’你们的存储设备上的‘凹槽’，或者‘感受’你们讲话时的发声器官或者空气的震动，又或者‘观摩’你们的数据从存储设备到显示设备的整个流程，以便能够学习解码原理，剩下的我就是自己去处理和翻译这些‘震动’了，然后就能够理解这些信息的含义。在这些过程中，我并没有在你们的系统中注入数据或程序，也没有复制或者截取什么信息，我只是在‘观察’而已，而且是隐秘的观察，并不对你们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你们肯定找不到入侵的痕迹，因为根本就没有入侵的动作。”

“至于如何显示文字信息和与你们‘对话’，其实就是把这个过程反过来罢了。我驱使着我的这些‘唱针’，在你们的显示器上‘刻下’文字，或者‘拨动’你们的发声器让它震动发声。这些过程也并没有通过你们的系统来进行，而是直接操纵电波对你们的显示设备进行干扰，让其按照我的意愿来显示内容的。不过声音方面我还是需要多用你们的一个设备来操作，那就是放大设备。我能发出的电波太微弱，不足以直接驱动喇叭发声。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并没有经过你们任何的数据处理设备。所以，你们一样是找不到入侵痕迹的。”

“这感觉真像是在跟我们的同类在对话啊，”李东篱重重的抹了一把脸，似乎是在验证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且不说你在技术层面的技术水平，我感觉你在思维方式上都与我们如此的相像，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某个隐居的星际探险者在跟我开玩笑呢。”

“哈哈哈，”这笑声听起来如此的真诚，“我当然不是什么隐居的星际探险者。我有个理论，就是‘当你学会了对方的语言，你自然也就掌握了对方的思维方式。’我想这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难理解，毕竟你们在地球时代，是存在着好多种语言的。虽然你们现在正在逐步统一，但也有几个大语种还在广泛使用。如果你作为一个掌握双语或者多语言的人，你在转换所使用的语言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在思维方式上也会有一些变化呢？”

“似乎有点。”

“这还只是你们同一物种的语言不同所带来的思维差异的影响。想象一下，如果是不同物种，那这个影响就会更大了，而且语言熟练程度越高，影响就越明显。所以，你说我是你们的同类倒也不是多么的不合适，毕竟，我们现在思维模式是无限接近的，只是形体表现不同罢了。”

“那你的呢？你的语言是什么呢？能不能让我们学习一下呢？”

“我的语言你们认识的，只不过你们是学不会的，因为你们不具备那个条件。不过你们使用自身的天赋倒是能够使用一部分，如果你们借助各种机械设备就能使用的更多了，但是你们是绝对无法全部掌握和使用的。哈哈，好了，不卖关子了，在你们的世界里，我的语言被称作‘波’。”

李东篱小声的笑了一下：“你居然都知道‘卖关子’。这个‘波’就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波’么？”

“是的，就是那个‘波’。机械波、电磁波、引力波、物质波，还有一些你们不曾知道的波，这些都是我的语言。实际上，最开始我的语言并不是这样的，后来在我开始与其他文明接触的时候，我的语言也经历了一些变化，最后便成了现在的样子。这样很方便，当我想与其他文明交流的时候，我只需要改变一下波的类型、频率什么的，就能够对上话了。”

“照你这么说，”’李东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们的语言其实也是‘波’，声带震动，空气传播，再驱动对方耳膜，然后通过神经传输至大脑，最后大脑分析，理解出其中的意思。但这很难说，我觉得这不能算是语言，这只是一种传播途径。语言应该是大脑里的那个‘东西’，那是一种思想，一种可以具象化的概念，而语言或者文字只是这种‘东西’的表现形式，而你说的这个‘波’，只是把这种表现形式传播出去的一个载体而已，并不是语言本身。”

“唔，不错。你很聪明，能理解到这一点。但是，你其实只是又强调了一遍我先前说的那个概念而已，就是‘当你学会了对方的语言，你自然也就掌握了对方的思维方式’。你把语言归类为一种思想，一种概念，这不正是说明学习对方的语言就是学习对方的思想么？但实际上，语言的标准解释应该是一种用于交流的工具，一种自己思想的表达方式，一种记录和传递文明的载体。所以说，为什么‘波’就不能是我的语言呢？你的误解在于，你们人类在思考的时候，会习惯于用自己最熟知的一种语言来进行。思考其实就像自己与自己的对话，而对话是需要用到语言的，你能够理解自己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用自己熟知的语言来对话，却理解不了自己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互相发送各种不同的波来讨论问题？但你仔细想想，这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吧？”

李东篱这次没有再接话，因为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人就是这样，当你没什么话要说的时候，就会积极地找个话题继续把天聊下去，但你有很多话想说的时候，却往往不知道该怎么何说起了。

“好了，”喇叭里传出的这个声音真的是越来越像是个真人了，“我想我们聊的已经很多了，而且我觉得我们还有会更多的话题需要讨论，我认为我们以后会有足够的时间来交流的。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你们到底要不要进行殖民呢？我先把我的要求个你们提一下吧。首先，我先前告诉你们我叫做‘隐匿’，这并不是随便取的个名字。我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够做到像我的名字所表述的这样，保持一个相对低调的状态，如果你们有幸接触到另一个文明的话，不要对其透露我的存在。其次，我真心希望能够安静一点，所以我要求你们的移民人数不可以超过10万人，不管是长期定居的还是临时来旅行的，而且只能在我给你们划定的区域进行定居建筑的建造工作。最后，我不允许你们在我身上，也就是星球上进行任何的开采、勘探、改造等工作，不允许建立任何的工业厂房或者开发，进行农业种植、畜牧养殖等等。你们所有的生活必需品，还有建筑材料都要自己运来，不可以从我这里获取。所有的建筑生活垃圾也要自己运走处理，不可以污染我的环境。你们可以使用我的水源，但是排放必须要做好净化，不可以造成任何污染。如果你们能够做到这些，我才允许你们殖民。”

李东篱示意钟南山记录下这些条件，说到：“好的，在我看来这些条件都很合理，但是我还是需要向我们的上级汇报一下。我想在你这里建立一个科研基地是最合适的了，因为我们有太多的科学技术需要相互交流学习，我会在报告里向上级提到这一点的。现在我们需要离开一下了，因为我的船需要补给。另外不瞒你说，我们希望能够单独的讨论一下殖民的可行性。等到有结果了，我会回来跟你商议的。”

“哈哈哈，李船长，你很诚实，我喜欢诚实的人。我会等你回来的，反正我也没别的地方去不是么，而且我很善于等候。”

“是的，我想我不会去太久的，一会儿见。”说完，百年号便从这颗星球旁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