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诚和秦司璋都陷入了昏迷，太医们对天花的感染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按照原先的方子先用着，谁也不敢做出尝试，生怕救不好反而害了自己和家人。

邓元义取了一条新的面巾过来，走到万娇娇面前，“娘娘，您戴上面巾吧！”

万娇娇这才看清整个殿内所有的太医都在口鼻处蒙了好几层面巾，看着都有些不透气了。

万娇娇吸了吸鼻子，发觉空气里除了药材的味道，还多了一丝硫磺味和醋的酸味。

看来太医们还是有杀菌消毒的意识的，只是这些行为对防治天花来说杯水车薪罢了。

她摇摇头，取出出门前青果为她准备的面巾，覆在口鼻上，又在脑后打了个结。

邓元义见她自己随身带着，便收回了手。

万娇娇留在养心殿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做，毕竟秦允诚与秦司璋都还昏迷着。

到了夜里，秦允诚一直没醒，秦司璋烧的迷迷糊糊的，嘴里开始嘟哝着些什么，万娇娇不敢去睡，便坐在桌边，以手撑额，微微眯了一会儿。

“母妃……母妃……”

万娇娇被惊醒，抬头便看到秦司璋在睡梦中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呼喊着她。

万娇娇快步走过去，握住秦司璋滚烫的小手，安抚道：“璋儿不怕，母妃在呢！”

秦司璋不知听到了没有，嘴里仍是小声呼喊着。

万娇娇见他小小的人儿皱着眉头，嘴唇都有些开裂，鼻子里呼出的气息拂到她的手上都带了些灼人的热度。

万娇娇心中有些急，“太医，璋儿的烧怎么还没退下来？”

“回娘娘，臣等无能。皇子发热是因着天花的缘故，疫气入体，才引发了高热，疫气不除，高热难消。”

万娇娇心中一沉，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如何承受的了持续不断的高烧呢？

“母妃……”

万娇娇侧身将秦司璋扶起来揽在怀里，孙小五和邓元义一惊，“娘娘！”

万娇娇轻轻摇摇头，“无碍。”

秦司璋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慢慢睁开了眼睛。

万娇娇见他眼神迷蒙应该是还没有清醒。

秦司璋睁开眼睛便在模糊当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感受到自己身后温暖的怀抱，秦司璋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他委屈的抿抿嘴，“母妃……”

“璋儿乖，母妃在呢……”

“母妃，璋儿好难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身上，身上也疼，头也好疼，母妃，璋儿，璋儿要死了吗？”

万娇娇接过邓元义递过来的帕子，替秦司璋敷在额头上，“有母妃在呢，母妃会保护璋儿，璋儿不会有事！”

秦司璋点点头，脸上的惶恐褪去许多又忽然出现，“母妃，睡着之前，璋儿好像听到……太医说，我得了天花，天花会……会传染人的……”

他努力挪动着身子想要离万娇娇远一些，“母妃快走，不，不要在这里，璋儿不怕了……等，等璋儿睡一觉，就好了，到时候……璋儿再去找母妃……”

万娇娇鼻头一酸，这是她从那么小一团养大的孩子，她如何舍得看他遭受病痛的折磨呢？

万娇娇制止了秦司璋往后退的动作，将他扶着躺下，为他盖好被子，身后抚摸着他的脑袋，“母妃不走，母妃在这陪着璋儿，一直到璋儿好起来。”

秦司璋感受到头顶轻柔的抚摸，本就烧的有些糊涂的头脑越发迷蒙起来，他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不要母妃陪，母妃走……”

秦司璋话没说完便又昏睡过去。

万娇娇为他掖了掖被角，又问过太医，取了烈酒为秦司璋和秦允诚擦拭四肢和胸前。

清晨，秦允诚醒来便看到了眼前的万娇娇正耐心的为他擦着手心。

秦允诚握住万娇娇的手，万娇娇一顿，抬眼便看到秦允诚正看着她。

她眼里露出些惊喜，“皇上，您醒了？！”随即顾不上再与秦允诚说些什么，回头吩咐太医赶紧过来诊治。

等太医们诊治完，向秦允诚禀报了他与秦司璋的情况，便又去了一旁商议药方。

万娇娇重新来到床边，秦允诚看到她不禁有些着急，“娇娇！谁让你进来的！”

原本生气的质问因着生病和高热变得外强中干。

万娇娇才不怕他，迎着他责备的目光坐到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臣妾知道皇上担心臣妾，可您和璋儿都在这里，臣妾在外面如何能安心呢？”

“朕有旨，不许你和太后进来……”秦允诚没说完便看到了万娇娇脖颈上的纱布，“脖子，怎么回事？”

万娇娇抬手摸了摸，语气带了些随意，“自己用刀割的。”

“胡闹！咳咳咳——”

“臣妾还是不是您的心头宝了？”

秦允诚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难得有些愣住了，嘴上没来得及说，心中却在万娇娇话音未落便给出了答案，“怎么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