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按照这个方案，盖娅真理教所有军、政、教官员都可以原级原职不变，薪水照拿，福利不改，既得利益一体保全。今后当然不会再有实权，但是至少没有战死的危险。全球那些承平时代一级级混上来的高官，多少人能凭信仰坚持抵抗？五分之一？百分之五？还是千里挑一？

旋风眺望海面上的巨舰，九百多年来第一支空军在头顶上耀武扬威。只要苏吉拉纳一声令下，这支军队能在十天内攻陷盖娅城。当然，既然已经撕破脸，苏吉拉纳至少会把他关押起来。即使有命逃脱，接着还能怎么办？迁都再战？逃到北面或者西面据险防守？即使那样，真理教的残存势力也会在十几年内被肃清。将来的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旋风这个名字会被扫进垃圾堆。

按照这个方案，真理教一方所有人都可以向苏吉拉纳投诚，只有他例外！

“本教千年传承，历史积累如此雄厚，现任所有官员从小接受正教教义。你觉得他们中有多少人会接受一个魔媒当教主？”在苏吉拉纳面前，旋风从来没有这么大声音吼过。但是，苏吉拉纳早就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茬。

“我不确定，所以很想试试！”

打过一巴掌后还要揉上三揉，以示安抚，这才算合格的政治家。接着，苏吉拉纳又开出旋风作梦都不敢想的条件。“所谓双边谈判，其实就是我们和你的小集团谈判。你活着，我们两边就可以履行协议。哪天你死了，丝琳宽就是下任教主！确保协议继续生效。”

“苏吉拉纳，你今天怎么一直在开玩笑？不知道正教有‘五世不染’的禁令吗？”

“狗屁禁令！将来我的儿媳妇要当教主，谁敢阻拦，我把他炸得尸骨不全！”

是的，以旋风的健康状态，只要不遇刺杀，再当二十年教主并无问题。到时，科学共和国恐怕连宇宙飞船都能再生。届时他们想扶持任何傀儡，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那为什么不去扶持金永真未来的妻子？

或者说是自己的女儿？

如果签字，自己这家人可保几十年荣华富贵。他的军事集团就成为科学共和国的看家狗，替他们维持旧区秩序。这肯定很屈辱，后世教徒会怎么看我？真理教最后一个实权教主？或者第一个魔媒的傀儡？

后世，真理教还能有多少年后世？一百年后的人恐怕都在读科学人写的历史。在那些史书上，自己的形像如果不至于太坏，已经是万幸了。

谈判桌对面，苏吉拉纳一拍胸脯。“老弟，你不是一直把女儿当未来教主去培养吗？大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怎么样？够朋友吧？”

好吧，不再去考虑历史地位之类玄虚的问题，先回到实际当中。“苏吉拉纳，你现在的位置并非终身制，不久就要交权，我如何能确定几十年后，贵方还能实现这个承诺？”

刚才苏吉拉纳说的一切，都是他们两兄弟私相授受，在双方政权里都还没通过合法程序。旋风自然要考虑将来对面换了人，这个承诺会不会作废。

苏吉拉纳郑重回答：“是的，我肯定要交权，但这是交权的前提，我只交给能遵守这份协议的后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