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与崇圣大教区李氏集团进行谈判，在大会高层里是个半公开的秘密。很多普通会员都知道北方战役时李永贤撤退了汉人官兵，否则以三大教区复杂的地形，不知道要打多少场凶山战役才能拿下。

开始，苏吉拉纳对谈判非常认真。拥有这道筹码，真理教可能会立即瓦解。他直接掌握谈判进程，提议李永贤允许科学大会派出工程队修整长江堤防。他对当年的水患记忆尤新。这个要求甚至大出李永贤意料之外，他还没提议，科学大会就要主动提供帮助？

然而，这次轮到甄淑兰占到会长的对立面，她明确反对与李永贤谈判。作为宣传主管，甄淑兰控制的报纸经常报导汉俗复兴运动中的丑闻，复古分子如何歧视女性，仇视异族，散布反智言论。在大会会员里面，很多人认为这些人比真理教徒更愚昧。

江玉琴没有灵牙利齿，态度更为坚决。在她们推动下，大会里面像李彦昌、王新田、沈铭贤这样的汉族高官纷纷响应，公开遣责李永贤，给苏吉拉纳施加巨大压力。汉人会员都是这个态度，其他民族的会员发现同胞在那里受到迫害，更是无意支持。柳德米拉身为平等事务部长，还会质问为什么向那里输出大会制造的冷兵器？它们肯定用于民族仇杀。

“会员里就没人喜欢这群疯子。”在家里，帕塔也是这样告诉养父。一半近卫军是女战士，她们怎么能接受这种合作伙伴？帕塔请父亲三思而行。

金子淇对苏吉拉纳主导的这场谈判始终没表态，这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有一天，苏吉拉纳又听了一筐的反对意见，愁眉苦脸回到家，金子淇终于开了口。“老公，和一个主张三妻四妾，给女人裹小脚的人建立同盟，会损害你的威信。依我看，就把他撂到一边吧。”

好吧，就这样吧。不料，还没等苏吉拉纳发出中断谈判的指令，保龙坚先行发回一个作战方案。

原来，按照双方约定，科学人可以在魔都里面自由行动。阿尔弗雷德在那里走私，没文化的百灵队员就过来帮工。驻守江口的海军缺乏新鲜蔬菜，还会向他们购买。这些人陆续把外部世界的消息告诉灵蛇。听说旋风移驾香巴拉大教区，灵蛇忽然意识到这是复仇的好机会。便向保龙坚请求赠送他们科学武器，刺杀旋风。

“护教军在那里的防线南重北轻，你们给我科学武器，再让李永贤点个头，让我们从北面穿越边境，直插旋风行辕。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大哥报仇！”

“兄弟，你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保龙坚知道那里是雪域高原，普通人步行穿越，十个就会有一两个送命。旋风不向北布防，也是因为按照常识，北面不可能有大军压境。

“死也没什么，这个仇埋在我心里十五年，非报不可！”灵蛇和金燕子是一对夫妻，后者被旋风砍去胳膊，流血过多而死。公仇外加私恨，灵蛇终于不忘。

“那你们怎么过关口？终南大教区那边封锁得很严。”

“这两年崇圣大教区排挤外族，好多人出逃，我们这张脸正好可以伪装难民混出去。”百灵队骨干都是混血儿，与纯粹汉人面貌迥异，灵蛇说的就是这个特点。“不过，你们那里有乘手的短家伙吗？得要能藏到草堆里，粮食包里，或者被褥里面。长枪大炮我可带不过去。”

百灵队当年靠着一门迫击炮抵抗护教军，从上到下都不避讳科学武器。保龙坚也知道军事工程处那里有什么新家伙。不过实施这个计划，关键要得到李永贤许可，这支刺杀队必须横跨崇圣大教区而不受阻碍。

保龙坚向苏吉拉纳密报这个方案。后者大喜，直接找到穆塔里甫，军械处长听罢也很高兴，这也是实验近战新武器的好时机。“和李永贤合作，你夫人会生气吗？”苏吉拉纳担心地问穆塔里甫。

“利用那家伙一次不算什么，老婆那里我去解释。”

当下，穆塔里甫亲自带着大批实验武器来到长江口外，辅导灵蛇等人使用，又安排几名武器专家一路跟随队伍前行。在李怀玉安排下，小队乘船沿长江西行，再化装成被迫害的异族商人混入终南大教区。

这次行动，成为科学大会与李永贤唯一一次军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