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民兵还是敌不过正规军，东海大师那个小集团没料到旋风居然这么快就组织起远征大军，只好令部下纷纷南撤，保存力量。

旋风正准备指挥军队直捣左乾老巢，忽然接到恩格马尼传令，让他速回圣山议事。或许是担心恩格马尼也管不住他，命令还附有自哈杜里以下，教士团十几名要人的合署，显然盖娅城有大事发生。

莫非是教主宴驾？想到此节，旋风立刻带着女儿返回首都。两个月后赶回圣山脚下。那里自奥塞伊元帅被解职后，一直由稽察队担任警卫。旋风心里犯起嘀咕，为什么叫自己到这里开会。果然他一到达，便被传令兵带上顶层，自己的卫兵根本不准进入升降机。

等到旋风进入玛辛加办公室，发现护教军总带领恩格马尼，治安军总带领雅兹达尼，稽察队总监玛辛加，真理教三大暴力机器的最高总管都在那里。在他们对面，端坐着哈杜里与韩宗周。教俗两大巨头悉数到场，这是何等重要的会？

旋风向他们一一敬礼，然后坐在恩格马尼身边。此处是稽察队总部，理应由玛辛加主持。但他们知道旋风和此人有过节，恩格马尼先行开口。“旋风元帅，稽察总监已经得到准确情报，搞清了现任魔媒祸首的名字！你知道他是谁吗？”

“听说叫朴运成……”

“那是旧情报，此人已死，他们换了新人！”

科学家园亮相后，他们和真理教就处在情报不对称的状态下。科学大会的间谍随意进出真理教地盘，真理教的间谍却很少有人踏入科学共和国。一来从心里害怕魔鬼器具，不知道它们哪件有毒，哪个会燃烧，哪个能爆炸。二来怕接触过这些东西，回去后说不清楚是否犯禁。

所以，教会的眼线只能在镇恶湾那个近卫军登陆场附近作些调查，或者混入旧人社区，打探科学共和国里的实情。在这些既不准确，也不准时的情报里，他们终于证实了一条，现任魔首居然是苏吉拉纳。旋风看到情报，立刻望了一眼玛辛加。这个人老糊涂了？居然编这种可笑的谎言。苏吉拉纳是魔媒不假，怎么可能当上祸首？肯定是玛辛加变相陷害自己。

“各位上师，这又是稽察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情报吗？”

“旋风元帅，这是几名基层教士的奏报。”哈杜里不等他们吵架，先把话接了过去。“我们对照各种线索，认为此人就是你那位失踪的师兄。”

屋子里几双老奸巨滑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旋风立刻明白，这个会议的级别为什么如此之高，会场里的人又是如此之少。旋风差点站起来，但是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把自己按在椅子上。

“此事我完全不知道，也从未预料到。如果教士团对此有怀疑，请审查我和他的关系。”

“旋风老弟，你先坐下。”韩宗周开了口。“教会既然给你这么高的位置，如此大的军权，事先肯定要审查清楚，我们完全相信你。分手这么多年，你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联系。现在的问题是，既然魔媒首领是你的旧友，那么就请你判断一下，这人将来要做什么？魔媒下一步侵扰对象在哪里？毕竟，我们都对他不熟悉。”

作为主人，玛辛加始终不开口，而是由同僚代劳。显然，他们担心旋风对此人带有偏见。而现在，他们不想整人，只是要严肃地讨论敌情。

看来，这确实是一次讨论军事问题的会议？

想到这里，旋风也冷静下来。但是这件事想想都觉得可笑。苏吉拉纳能从魔都战场逃走，他并不意外。能跑到兄弟群岛也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居然能当祸首？相识多年，此人无非踏实肯干，正义感有点过头，何尝有领袖气质？更何况在魔媒里面当官，要懂科学知识，当年他可是连《科学魔鬼器物实录》都懒得看上一眼。

“朴运成”这个名字完全不在任何调查档案里面，而且本人已经死去，教会领袖便把焦点都放到苏吉拉纳身上。阿莱塔纳与哈立德都在前线，但是按照旋风的命令，把精力放到侦探敌人的武力上，并未注意魔媒的领导结构。

旋风只好说明，他虽认识苏吉拉纳，却并不认识身为魔媒祸首的苏吉拉纳。此人这些年必然经历多种人生变故，又在魔媒体系里升到现职，今天的苏吉拉纳和从前完全不同。再说，情报中也没搞清魔媒现在的运作机制，他这个祸首到底有多大权力，在其内部受谁制约。既然这些问题一概不清，建议各部门再作详细侦察。

“我估计让他当头目，无非因为他是本地人，可以安抚人心。甚至，他很可能只是傀儡。”

旋风分析完，想了想又补充上一句，自己这两年半来一直管理中央禁军，对东大洋前线的事并不熟悉。既然已经查到了魔媒祸首，他当尽力配合调查。

玛辛加听完旋风的讲述，知道所言不虚，专门走过来握了一下他的手。“老弟，大敌当前，望你原谅我过去的不敬，大家团结对敌才是。”

“卑职理应如此！”旋风不冷不势地回应道。

回到家中，旋风在屋子里连连挥手，不停跺脚，搞得杜亚美分不出他是喜悦，是惊讶，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天啊，出了什么事？”

“你知道魔媒祸首是谁吗？苏吉拉纳！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莫非魔媒人少，挑不出有本事的？也许……也许是天意？对，一定是天意。当初我们在终南大教区请人算命，那人说他能当教主。当时他连个正式官位都没有，我还笑话这个算命的人胡吹乱侃。现在才知道，他至少算对了一半。”

“那你怎么办？我们会不会受牵连啊？”杜亚美先想到的是麻烦。

旋风意识到，老婆对这些军国大事完全不熟悉，他得找别人商量。“没事，不不不，不光没事，还可能是我天大的机会。不过我现在不用去管他，先完成更有把握的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