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真理教平生劲敌已经现身，万里之外的盖娅城还仿佛生活在平行世界里，魔媒的警讯最快也要半年才能传到那里。

圣山再次进入旋风视野。此时他已经猛将如云，精兵在握，迈上人生新台阶。恩格马尼主持了旋风的晋升仪式，然后把他单独留下来谈话。恩格马尼已过七旬，与几年前分别时相比明显老上许多。到了这把年纪，人会变得很现实。自己能得到什么，得不到什么，大体都有了解。恩格马尼知道自己没精力再去争权夺势，不如趁机卖好，和新锐作交易，保住现有利益。

与当年相比，旋风也更加老练成熟，又增添了无穷自信，浑身上下气场逼人。看到左右无人，旋风向恩格马尼弓身施礼，感谢他的提携之情。恩格马尼说了一堆官场话，才言归正传。“废军之策给我们多大压力，你一定知道吧？”

“属下明白，那都是文官愚见。异教异端无日不想作祟，我教怎么可能废军。”

“说得好。这次多亏你及时动手，在东大陆平息骚乱，让全教上下知道军队的价值。老兄弟在一起商议，同意让你接管禁军，就是希望你能让那些文官好好看看，麻原彰晃的后人是什么样。”

麻原彰晃是护教陆军的军神，传说中最早与魔媒兵戎相见之人。旋风明白，此时军中元勋都来自当年平定东海叛乱的那场战争。他们已近暮年，早晚要退下来。而他们的晚生后辈都在盖娅城长大，就像哈立德的父亲，承平日久，养尊处优，事事无能。所以要找个年轻气盛而且有本事的将领替他们顶在前面，反击其他部门同僚的重压，保住军队利益。

所以，他这个禁军总带领不仅要管二十五万军人，更要照顾这些老将。“前辈的期待下属十分清楚，对那些企图废军的乱臣贼子，下属坚决抵制！”

辞别顶头上司，旋风立刻拜见小原浩司。虽然不担任实权，但此人在军中比恩格马尼威望还高，被视为当世军魂。见到后辈，小原十分热情。他赋闲多年，不用讲场面话，两人像叔侄那样无话不谈。

“小兄弟，你很会用人。你手下那批人如狼似虎，都是带兵的料。不过有一点你心里要清楚……”

“请前辈明示！”

“你肯定要给那些弟兄争位置，但是首都这里僧多粥少，你得让他们有耐心才行。”

旋风品味了一下，立刻领会前辈的意思。“放心吧，他们听我的话！”

从这天起，旋风派出小图普担任自己的私人代表，拜访所有资深老将。如果他们有家人安插在中央禁军，他便一一记录。逢这些军官婚丧嫁娶，旋风必送厚礼。如果谁有升迁想法，旋风也会为他们行方便。老将的亲戚如果在外面经商，与军需部门有所勾结，旋风一律不闻不问，保持原状。

军中老将虽然多与达迪耶和小原交往，但和旋风没打过交道。不少人担心他升到中枢，会全力安插自己人。发现旋风很能照顾前辈，这些老将才放下心来。

关起门来，旋风不忘把小原的话转告自己的嫡系。“咱们初来乍到，不能造次。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三年五载过后，你们都能如愿以偿！”

旋风还来到死敌玛辛加的总部，拜访稽察总监。双方说了一大套精诚合作的官话，算是暂时扯起休战旗。私下里旋风给阿莱塔纳布置任务，调查潜伏在中央禁军里的稽察队特务，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韩宗周仍然坐在行政院长位置上，掌握税收财政大权。他身为汉人，不仅是李永贤在朝中的内应，还是废军策的主力推手。军费占了财政的三分之一，和平时代还要花这笔冤枉钱？韩宗周最看不惯这条。

对于这个主要敌手，旋风也要先礼后兵。他上门拜访，请财神爷对护教军多多支持。大骚乱虽然结束，但是地方上冲突烈度仍然很大，统一的护教军比什么时候都重要。

“你们这些军人，看到战场就像鲨鱼见了血。”韩宗周丝毫不和这个后辈客气。“老夫只希望天下太平，军队越少越好。”

旋风不便顶嘴，诺诺连声，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这类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