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的生意变样了，开始变得井井有条了。

拉菜的货车尽管都是二手和接近报废的，但依然有序排着队往菜市场里卸菜；

负责和客户沟通的工作人员也穿起了西装，扎起了领带，并佩戴上了宋世绩为了明确身份为他们提供的工牌，每为一位百姓服务前都会先自称‘您好，我是宋氏蔬果生鲜的客服’。

对，宋世绩再次在这个时代里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职业，那就是客服，让所有受了委屈不知道该去哪投诉的老百姓不再自认倒霉。

于是，菜市场的生意才开始如同一架精密的仪器一般彻底运转起来，不过，这倒让祖儿完全闲了下来，她一个人站在街头的菜市场抱着肩膀显得有些无聊。

“你啊，就是个操心的命。”

宋世绩在堂-弗朗西斯科咖啡厅内隔着玻璃冲远处的祖儿说了一句后，他已经准备好了下个月将生意向整个濠江扩张的计划，看起来万事俱备……

“你不太像菜市场的老板。”

弗朗西斯科给宋世绩端上了一杯美式咖啡后，打量着眼前的男孩说了这么一句。

“不像么？”宋世绩都没想辩解，他不觉着这有什么辩解的必要，眼下只需要稳稳的推进生意，等待着老爷子最后的考核就好。

“不像。”

弗朗西斯科缓慢说道：“前两天你来喝咖啡，眼前的菜市场不止一次发生骚乱时，你理都不理，哪有一个老板会这么做？”

“那我应该怎么做？”他知道这位咖啡厅老板说的是菜市场还没有上轨道时的场景，那些天的确有些混乱，不过，眼下却完全不同了。

弗朗西斯科用自己的理解说道：“你应该在现场解决问题啊，要不然谁来为你解决这些麻烦，这可是你自己的生意。”

“你说得对。”

宋世绩已经觉着没有搭理这个意大利人的必要了，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培养祖儿，这位意大利老板玩的还是事必亲躬、鞠躬尽瘁那一套，俩人根本就不同频。

倒是那个叫乔什么的意大利女孩，很有吸引力。

“你又来啦？”

“弗朗西斯科的咖啡有那么好喝么？”

小姑娘灵动的冲他眨动眼睛，那一抹专属于异域风情的蓝，很有魅力。

弗朗西斯科倒很大方：“你们聊。”

她坐在了宋世绩对面，用手拄在桌面上托着下巴说道：“你是为了我才每天来这里喝咖啡的么？”

他被逗笑了，好像在这群外国人身上都有这种盲目的自信。

“在中国，我们一般不这么说话。”

“那应该怎么说？”

“我们比较含蓄。”

“我不太懂。”

“就是我们会将最好说成好，将好说成还行，将还行说成一般……”

“为什么？”

“我并不觉着有这么说话的必要，另外，你说的这个，和我说的有关系吗？”

宋世绩摆好了姿势，准备好好教教外国人关于华夏礼仪方面的东西时，才说道：“是这样，我们即便明知道有人是冲着自己而来，也会在别人的问询下，面露羞涩的摇摇头，故作惊讶说‘不可能吧？’，这就叫含蓄。”

“这就像我们不会直白的说我爱你，但是会换一种方式将你喜欢的东西都买回来作为表达。”的一刻……

阿赖火急火燎的由外面冲了进来！

“少爷！”

“出事了！”

宋世绩快速起身，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后，起身离开，走到咖啡厅门口，扶着阿赖的胳膊：“外边说。”

那个意大利女孩此时回头看向了弗朗西斯科：“爸爸，这个人好奇怪。”

弗朗西斯科笑道：“可能有本事的人都很奇怪吧，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个年纪能做如此大的生意呢？不过……”

“不过什么？”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和宋千山长的简直一模一样。”

那个意大利女孩没去问宋千山是谁，弗朗西斯科也没解释，而宋世绩，却在咖啡厅的门口听见了阿赖的求救声。

“少爷，昨天夜里我们运货去大陆，半路上遭遇了香江的大飞，对方根本连谈的兴趣都没有，把船开过来冲着我们的船就开枪……”

“阿驹呢？”宋世绩如此问着。

阿赖摇头道：“我不清楚，只看见他中枪掉进了水里。”

“胡爷也受伤了，我们的货全部被抢，能逃回来已经是命大了。”

“走，上车，去看看胡爷。”

宋世绩打开副驾位置的车门，将阿赖塞入车内后，自己坐回了后座，阴沉着一张脸冲马叔说道：“广式茶楼。”

马叔多一句话都没问，直接将车开了出去。

他本不想参与这件事的，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还没有成型的阿驹就这么折了，更何况，这件事也未必就如同阿赖所看到的那样，他甚至有些怀疑胡爷。

广式茶楼到了，当宋世绩从车上走下，迈步上了二楼的那一刻，坐在八仙桌前的胡爷正光着膀子披着西装在喝茶，身上的纹身都让紧紧裹在肩头的纱布挡住了大半。

“胡爷，你没事吧？”宋世绩很正常的打了声招呼。

胡爷无精打采的说道：“死不了。”

“可香江的那群矮骡子，离死不远了！”

“敢动我的货……咳、咳……”

他咳嗽什么？肩膀离肺远着呢啊。

“伤口发炎了么？”

胡爷应对道：“那倒没有，就是掉进水里的时候，着了点凉，要不是手底下的兄弟死命护着把我拉上了船，没准啊，我和阿驹的下场一样。”

“胡爷的兄弟就没顺手把阿驹也救上来？”

“你什么意思？”胡爷瞪起眼睛说道：“我们就没在同一条船上！”

“我还没问你呢，这小子拿着批文就以为有了尚方宝剑的嘴脸，是不是你教的？”

“怪不得生意还没做多久，他就开始和我离心离德，偷着往大陆运货了，照我看，即便不发生今天的事，把我甩了也是早早晚晚。”

不是他。

尽管胡爷的反应有些过激，可这么一位江湖人物，也不会傻到张嘴就把坑害阿驹的理由摆在桌面上吧？

“谁干的？”

“还能是谁？香江的大圈啊，除了他们，谁敢一照面就开枪？”

宋世绩再问：“我们的生意和他们起冲突了？”

“不可能，我用的都是自己在大陆积攒下来的关系，虽然香江大圈和濠江大圈都叫大圈，但是，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帮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帮派！”

宋世绩很想在自己的记忆中去查找有关大圈的信息，可上辈子他根本没和群人接触过，又如何能知道？眼下，只能听胡爷娓娓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