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见过？”

夜晚，回家的路上，喝了很多酒的宋世绩想要走走，马叔开着车在后面跟着，而祖儿陪着他，这句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问的。

祖儿的头已经快要埋到胸口了，宋世绩突然想起了在车上的动作，一拍脑门：“我真笨，竟然把车上的事给忘了。”

“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在那样的环境里把这个说出来？”

他说的，是祖儿求他时，所干的事。

祖儿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能为你做的，很少。”

直到这一刻，宋世绩觉着，眼下这个女人自己已经可以予取予求了，她绝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要求，却突然……

“其实还有一件事你可以帮忙。”

宋世绩故意逗她说道：“那生个孩子吧？”

祖儿自然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玩笑意思，即便不是玩笑，这时代哪有女孩子会回答这种问题：“不理你。”说完，迈步向前方跑去。

宋世绩则一步也不追，就在后面慢悠悠的迈步，像是天塌了也不关他的事。

祖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的时候正看见宋世绩这副态度，在她的印象里，就算是家世再雄厚的富家子弟在自己容颜面前，也没有这么淡泊的……这还真是个怪胎。

“累了？”

宋世绩赶上来那一刻，还故意问了一句，把祖儿问的再次脸红。

“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为什么这么问？”

祖儿解释道：“泼辣的崔家小姐你不喜欢，和人家成了冤家；听话的伍媚你不在意，对她爱答不理；我不算出类拔萃，可也有人追，你这种的，还是第一次见。”

宋世绩回应道：“你想知道啊？”

祖儿这次竟然没有害羞，强忍着低头的冲动昂起脖子问道：“是。”

“我不喜欢女孩。”

祖儿吃惊的表情都出现了，立马反应了过来：“可那天你明明就……”

宋世绩笑着摇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女人，而不是女孩。”

“单纯的年龄上的差别？”

“不止。”

宋世绩解释道：“你们，只是我的青春，在这儿的情感最纯粹，崔婉莹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讨厌；伍媚想要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哪怕我是个两百五十斤的胖子，她也认；你和她们有点不一样。”

祖儿问道：“哪不一样？”

“我真喜欢过你。”说完他笑着看向了祖儿。

祖儿对宋世绩的表情观察了半天：“骗人，你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

“是真的，可这份纯真也只停留在了喜欢上。”

宋世绩真没撒谎，上辈子他就是如此。

“那……成熟的女人到底哪好？”祖儿的胜负欲似乎被激了起来，这已经不是感情问题了，而是想赢。

“成熟的女人根本就不会这么问。”

“他们就不想知道？”

“人家自己有感觉啊！”

“成年人谈恋爱，要是连对方喜欢不喜欢你都分不清，那还是成年人么？”

祖儿仰起头说道：“你成年了嘛？”

“现在说的是成年人的世界，怎么扯到我这儿来了？”

“好～你继续。”

宋世绩差点笑出声，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还真是……没道理可讲。

“那儿啊，不会有世界末日般的争吵，会细雨润无声的相爱，在忍受够了失望后，沉默着离开。”

“因为我们都承认那是自己选的，也承认这次失败中有自己的责任。”

“所以不会歇斯底里，更不会相互伤害。”

嘁！

一声不屑传了过来。

宋世绩干脆扭过了头：“在那个极度克制的世界里，没人为别人而活，在一起可以是生理的、心理的，甚至也可能是仅仅因为合适。”

“还能因为合适？”

宋世绩看着她说道：“未来你会看到更离谱的，香江的项家甚至有个儿媳妇嫁过去是因为老婆婆对她太好。”

“还有这种事！”

“以后的世界，很多人都会降低自己的感情需要，宁愿选择克制的情感，也不愿意轰轰烈烈，他们知道，太激烈的感情在分开时，双方给予的伤害太大，很容易掌控不住。”

祖儿：“没了？这有什么好的？”

“你说的这种，双方客气的像是陌生人，为什么在一起？”

她怎么可能懂？

宋世绩说的那个世界很多活在当下的人都不懂，一个几十年前的丫头，能明白？

“你好奇怪啊。”

面对祖儿的话，宋世绩再次笑了出来，他哪里是奇怪，只不过是很多事情都亲眼见过以后，见怪不怪罢了。

“我想起来了，这会不会和你的家庭有关系？我听说你爷爷有三个女人……”

她竟然给宋世绩找起了借口，那，只好顺坡下驴了：“可能吧。”

祖儿看着宋世绩：“其实你也挺可怜的。”

可怜？

这话宋世绩自己都不信，他比其他人好太多了。

“你不觉得么？”祖儿望着宋世绩疑惑的表情：“你是有钱，但你爷爷的爱要分给两个家庭，让两个只有你爷爷串联的家庭组合在一起，一定很别扭吧？”

宋世绩连忙打断了祖儿的胡思乱想：“你就别研究我了，说说你吧，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是真的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又说自己喜欢成熟的女人。”

祖儿噗嗤一笑，像是总算抓住了宋世绩的狐狸尾巴似的，指着前边说道：“……我家到了，要不要，进去说。”

宋世绩那个气啊：“我说的不是生孩子的事！”

“……”祖儿好不容易才攒够的松弛，一下紧张了起来，头又压低了。

“我是说，有件事，需要你以现在的身份帮忙，我不太方便去做。”

那天晚上，月亮高高的挂在天际，孤独的没有一颗繁星相伴。

那天晚上，开车的马叔一会笑、一会陷入沉思，逐渐迷失在了一个只有十七岁的男孩感情世界里。

那天晚上，一个女孩彻底敞开过心扉，甚至想你情我愿的解开纽扣……

可那个男人却在说完自己的要求后，转身上了车。

“马叔，慢点开，有点喝多了，想吐……哕！”

宋世绩一点没惯着这台豪车，张嘴就吐到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