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比 试

回到了西厢小院儿，毕葭已经醒了，原本盘腿打坐的他听见张思卓回来，睁开眼：“你去哪里了？”“哦，我看你睡着了，便出去随便溜了个弯儿。”他心里在想：“我要不要跟他讲见到美丽的夏侯小姐还下了一晚上棋的事儿呢？”只听毕葭说：“以后出去叫上我，这夏侯府不是什么善地。”便继续闭目养神起来。一宿，张思卓躺在床上回忆起他“上岸”后所发生的，从含露湾到杨公山，从毕家坞再到这侯府，一切的人和事都来得那么突然，但又好像冥冥中安排好的一样。他其实从来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但这次他有点动摇了。突然，他摸着左手上的那只莫比乌斯手环“炸”了起来：“杨公山古墓里的那副骸骨是谁？他的那只手环呢？”他捶着胸，“都怪当时忙着‘开门’，也不知道把那手环拿上！”

仿佛一夜未睡，天刚亮，张思卓便被院儿外的锣鼓声吵醒，“老毕，这外头是怎么了？”只见又在盘腿打坐的毕葭闭着眼，冷冷的说：“估计是要比试了。”“比试？”张思卓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想起了昨天一起下棋的夏侯婉兮，“怎么办？”虽然没有经验，但他很确定，这个绝对是自己的“心动女生”，“老毕，你猜会比试啥？”毕葭闭着眼，没有搭理他。

随着锣鼓声的逼近，曹公公带着几个小厮走了进来，“两位少爷请更衣，随老奴走吧。”“走？走去哪儿？”曹公公的眼光像拂尘一般扫过张思卓，“回张公子，校场。请吧！”

明明说的是“校场”，可听在张思卓耳里更像“刑场”，他麻利地装上他那八只迪斯托轮子。“校场设在述异堂前，两位请上车吧。”曹公公指着侯府门前的一辆挂彩的马车说。张思卓看了毕葭一眼，见他没回应，便踏着马凳上了车。随着车头的小厮一声呐喊，马车随喧闹的锣鼓声晃动起来，张思卓对着毕葭说：“有必要那么高调吗？”只见那毕葭又习惯性地打起坐来，他觉得无趣，便撩开窗帘向外瞧去，只见车正沿着笔直的大街朝东行驶，沿途又很多吃瓜群众朝着马车指指点点，仿佛正讨论着一件从哪里进贡的物品，突然，三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其中一个忍不住朝他挥了挥手，立即被身边的大汉按住了，他也低调地使了个眼色。

说是个校场，但其实就是那个述异堂门口的一大块空地，只是“述异堂”三个大字下七大尊虎头人身的石像依旧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前方，校场正中高高搭起的擂台上铺着艳红的布。“两位公子，请稍事休息，比试马上就开始。”“比试，比试什么啊？”曹公公并没有作答，只把他俩儿引到了“休息区”便迅速离开了，张思卓四周望去，“呵，观众还真不少，这宣传做得好！”这句话没有意外地成了冷笑话，没有激起任何反应。就在这时，述异堂的门打开了，一群小厮和带刀护卫八字型冲出，两个“熟人”出现：夏侯侯爷和陈妈，“想必陈妈搀着的便是夏侯夫人了吧！”张思卓朝毕葭念叨着，待侯爷和夫人落了座，述异堂里又碎步跑出一群低着头的丫鬟，八个太监模样的人抬着一具撑着白纱帐的步辇走了出来，那纱帐里隐约能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

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侯爷身边的曹公公扯着他那尖嗓门叫道：“比试开始！”张思卓仿佛能听到观众们期待却又被故意压制住的呼吸声，“上魔方！”

“上什么？”张思卓觉得自己听错了，直到他看见一群小厮将三个摆着魔方的案几搬上擂台。“天哪，这里的人品味好特别，招个亲不比武，比魔方？”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两位公子，请吧！”身旁的一名小厮恭敬地伸了伸手，只听毕葭说：“请转告侯爷，在下对此物毫无所知，故，不用比试了！”“退赛？！老毕退赛？！那选手不是只剩我一个啦？！”他不知应该做何反应，就在这时，八个小厮将步辇抬上了擂台，虽然隔着纱帐，张思卓还是看见了里面那张美丽又熟悉的脸，只是比昨晚显得文静得多，只见她用手绢轻轻拭了一下鼻子，“怎么？感冒了？该不会是昨晚湖边下棋着凉了吧？”张思卓心里想着，像是被一条绳子牵上了那擂台，乖乖地坐在了案几前。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傻傻地盯着人家看太过无礼，可眼光就是怎么也挪不开，但可惜的是，纱帐里那人一眼也没看自己。

张思卓喵了一眼案几，这个三阶的木制魔方和他在侯府偏厅见到的那个一样，六个面分别涂了“赤橙绿青蓝紫”六种颜色，“看来是真不喜欢黄色？”张思卓拿在手上仔细地瞧了瞧，只听坐在看台正中的侯爷开声：“各位，今日小女选婿，以我先祖神臣所创之‘魔方’进行比试，三盘两胜！”“你家先祖所创？这魔方不是……算了，你说谁创就谁创吧！”接着是曹公公的尖嗓门：“比试开始！”只见一个小厮站在了擂台中间，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红旗，一个丫鬟拿起案几上的魔方，用手中的绢布仔细地擦了几下，轻轻地递进纱帐，只见帐中之人又用手绢拭了拭鼻子，单手接过魔方。张思卓心想：“这个夏侯婉兮，昨晚也没见她那么讲究啊！”他也左手拿起魔方，“小哥我玩儿魔方虽然只有高小水平，但怎么说也是我们小组的NO.1。”想到这儿，不知怎地，眼前居然浮现出那个鼻涕虫胡克达的脸。“第一轮，比手速，六面还原，开始！”伴随着一声熟悉的令下，张思卓左手飞快地转动起来，只见对面那位也不示弱，芊芊玉手尽然也能将这六面体舞得是出神入化，“6，5，4，3，2，1”张思卓右手一拍桌，紧接着就是对面传来的第二声。“第一轮，张公子胜！”人群里本来有几个人想欢呼，但不知怎么地，被压抑住了。

擂台正中的小厮再一次高高举起那支小红旗，张思卓心想：“可不能让人家女生吃蛋，反正有三盘。”“开始！”张思卓拿起那个新送上来打乱了的魔方，故意放慢速度，“7，6，5，4，3，2，1”他拍下了第二声。“第二轮，夏侯郡主胜！”人群中响起了欢呼声，“哼！这也太不公平了！”张思卓心想。正当那小厮准备在此举起小红旗的时候，帐中传来了一把恬静却略带鼻音的女声：“等等！”“咦，这声音跟昨晚的好像有点不一样，看来这感冒不轻啊！”张思卓心里想，只见郡主与身边的小丫鬟耳语了几句，那丫鬟起身走到台中的小厮身旁低声了一会儿，“第三轮，比‘天神上数’？比试开……”“等等，比什么？什么‘天神上数’？”那丫鬟听张思卓这样问，一脸鄙视的说：“这个都不知道！天神上数就是将一个打乱的魔方还原，和对方比谁用的步数少！”“靠！又是一个山寨货，那叫‘上帝之数’好吗！”张思卓心里骂道，可在美女面前怎样还是得保持风度，他回了句：“哦，我知道了！”

两个小厮送上来两个打乱得一模一样的四阶魔方，张思卓嘀咕着：“哟，四阶！我要是没记错，四阶魔方的上帝之数银河七号超级计算机最新算得的是：22，只是小哥我的最好成绩只有24，不管，可不能丢脸，拼了！”他拿起案几上的魔方，仔细地看了又看，心里飞快地模拟着转动的步骤。“比试开始！”红旗一挥，夏侯郡主也用她两只芊芊玉手摆弄起来。“22，23！”一旁站着的小厮果断大声报了数：“报！张公子，二十三！”，只听对面的丫鬟喊道：“二十一，郡主是二十一！”

“不可能！”张思卓没忍住，炸了起来，“不可能！超级计算机算的上帝之数是22，你不可能少于它！”“怎么不可能！你那个超级什么，那个人是谁？我们郡主就是得了二十一！真没出息，堂堂一个男子，输了还抵赖！”“我没有抵赖，我……”只听群众们的“嘘”声此起彼伏，张思卓也意识到多说无益，拱了拱手气愤地跑下了擂台。

“比试结束！夏侯郡主胜！”

“老毕，咱们走！”张思卓估计还沉浸在“不服气”中，拉起毕葭朝人群中走去，很快便和牛三七、小栓子和道士汇合，回到了上岸时的那间客栈。

张思卓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正要起身，只听有人在门外低声说：“张公子，郡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