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桌上的电话后，李想边朝着桌上的另外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边平静问道：”喂，你好！请问你是？“

“李想先生您好！我这边是星河制药，”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作为一个普通人而言，如果某天突然接到这种电话，估计十有八九会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李想这种整天想着要死要活的疯子显然并不在此类。

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后，就继续朝着电话那头发问了，“你们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李先生。我司新近研制出的一款药物已经将要进入临床试验阶段了，我注意到您曾多次报名参与我司……”

“李想！你这混蛋！”

“你是不是瞒着家里偷偷去做试药员了？”

那边的话还没说完，曾见过类似招聘信息的李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直接站起身来，重重一巴掌打在了毫无防备的李想的脸上。

”啪！“

虽然被直接打了一巴掌，但李想只是稍显不满的轻微皱了皱眉头，摸着右半边脸颊，平静的对着电话那边说道：“先挂吧，后面我再联系你。”

“你敢！”

挂断电话后，看着打过人后还红着眼睛一副要哭出来模样地亲妹妹，李想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很是平静的说道：

”要不是小玲和阿超都在这能证明是你打我了，估计大家都还以为是我打了你呢。“

”而且这有啥好气的？我这不就是偶尔做个兼职吗？咋说也比你搁学校卖血换学分更好点吧？“

听着李想这么平淡的说出这么无异火上浇油的话，一旁不敢吱声的傅易玲和常超都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瞬移消失。

这倒不是他们不讲义气，只是这种明显属于家庭内部矛盾的事，他们也实在是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能装做看不到。

对两人背着李静而不断打来的眼色故意视而不见，李想淡淡道：

“而且，我发现咱爸妈那么多优点，你哪个都没学会，倒是把他们的缺点都凑齐了。碰到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先学咱爸发脾气，然后学咱妈哭，却并不关注事情本身，只觉得自己是对的，自己有道理。”

“不是吗？”

本来还努力绷着的李静到这时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带着哭腔问他：”你这是小事吗？你要是哪天死了咋办啊？“

”我不会死！“

听上去像是开玩笑的话，从李想的嘴里蹦出来时却那么坚定无比，彷佛只是对某个既定事实的陈述一样。

”而且，“说完大话后的李想又变回了那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

”试药员这活其实远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坐吧！既然今天被你撞上了，我就跟你好好说一说这事。“

”这些实验药物吧，其实如果赶上运气好了，是很难得的好东西呢。“

”就比如我第一次去干这活时，那时星河那边搞出来了一个所谓聪明药，说是能增强人的思维波动，让人更聪明。“

还在气头上的李静并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但听到李想编出聪明药这种明显的谎话时，也慢慢止住了眼泪，仔细地听着李想的解释。

”说实话，那种东西哪怕三岁小孩都知道，肯定是骗人的，就跟街头那些保人金枪不倒的神油一个道理。“

”我当然也不相信，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而且星河这种大公司，信誉多少还是有保障的，所以我一咬牙就干了！“

”那傻逼玩意儿是真他娘的折腾人啊！我当时吃完后，直接一连几天几夜都睡不着，整个人都快熬死了。要不是公司那边想要观察我们的情况，给我们直接打营养针维持着，我估计当时就得挂了。“

说着，李想看了一眼已经不再哭的李静，”你知道我跟咱爸很像的一点是什么吗？是那种不断作死的勇气，是觉得无论什么我能行的那种狂妄，是那种骨子里的骄傲。“

”所以，我们当时同一批的人倒也挂了好几个，但我就咬牙挺了下来。我打心里就狂的很，我觉得熬不下去的都是些废物，没法跟我这种人比。我觉得无论干啥，我都行，我都能赢！然后我就赢了，活下来了。“

”活下来以后，我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就比如号称人民良心企业的星河制药，其实是跟臭名昭著的脑机入侵芯片公司神经元有密切联系的。它们做这款所谓聪明药，就是为了让人的大脑不断异常放电，从而方便神经元那边的操作。“

”还比如这聪明药，其实就是某种纯度极高的毒品。它就是简单让人维持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大脑维持着高度集中状态，方便脑机接口采集电信号。“

看着一脸认真听着的李静，又瞥了眼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另外两人，李想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微笑讲述自己大学那时的试药员经历。

”按理说这种东西是绝对能弄死人的，而且星河它们估计也就是本着弄死人去的，所以一点都不担心消息外泄。“

”但很不幸，我活下来了，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活下来了。“

”只是，“

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后，李想继续说道：”他们两个太没眼力见了，心又太软，居然被侵入自己大脑的幻想给逼得自杀了。“

”只有我，不但活了下来，还很是享受了他们的一批特制营养液，身体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我想，这应该算是非人的范畴了吧？你说呢？“

说着，李想猛然一拳朝着从刚才起就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常超砸了过去！

咚！

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李想的拳头和常超的脑袋相接触时，传来的声音浑然不似人的肉体相碰的声音，反倒好像两个铁块狠狠撞到了一起一般！

这么惊人的动静，脸上还挂着泪痕认真听着的李静和低头沉默不语的傅易玲竟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依旧是在沉默等待着李想后续的话。

只有挨了一下的常超一脸疑惑的抬起头来，却似乎压根没感觉到那种猛烈的撞击，很是不解的问道：哥你拍我干嘛？我又没睡着。”

看着常超那真诚而又疑惑的表情，李想的脸不自觉地抽了抽，眼中露出凶光。但犹豫片刻后还是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常超的肩膀，

“我这不怕你睡着了吗？等会就要讲到精彩地方了。”

“没事，哥你讲吧，我不会睡着的。”

“行，”

又看了眼不知何时起早已经坐下的李静，李想继续微笑着讲述，

“那第一次做试药员尝到甜头后，后面我就又去做了几次，又分别试了几种现在还没流传开的好东西。”

“比如说通过刺激某些特定基因表达而使人获得某些优势的大力丸，“

”还有能让配合超微机器人直接让人去掉某些致病基因的再生粉，能让人生出特定骨质增生的不知名蓝色胶囊，“

”还有很多很多种我也说不上来名字的神奇东西，“

”说句真心话，星河制药对我们这些试药员还真的挺不错的。“

”除了第一次的药的死亡率高了点以外，后面的药基本全是好东西了。“

”我也就是从这一次次实验中得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变得越来越厉害。“

”我在这一次次的实验中慢慢的配有了那些非人的特征，慢慢的发生变化，变成曾经我所幻想中的样子。“

”甚至有些时候我都在想，我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是人呢？“

”你觉得我是人吗？“

说着，李想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不知从何时微笑起来的李静，很是认真的等待着她的回答，似乎那答案就是他的答案。

”你当然是人！我亲爱的哥哥！“

李静没有开口，只是那么微笑着，却自有空灵的声音在这茶楼的小小包厢里响起，让李想的目光更加明亮了，似乎要燃烧起来！

…………

与此同时，茶楼外似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李想隔壁的包间中响起，

“实验又一次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