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迟照和季文山二人，如果只是比拼实力，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s级异能者，抛去身体素质不谈，季文山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您给胜过对方，更别说从这个房间出去，然后找自己的部下。

思来想去，他居然都找不到一个可行的法子来解决眼下的困境，难道只能屈服吗？

“季将军，”迟照当然也看到了他面上挣扎的神色，或许是想到以前二人的友情，他叹了口气，“这样吧，你不愿意让位也可以，我不为难你，但这样，我们就不得不谈一下条件了，你觉得呢？”

迟照给了台阶，季文山就顺势而下。

“先说说看。”

看着他还在强撑着硬气的态度，迟照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惯出来的臭毛病，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这样，真是时过境迁，岁月不饶人啊。”

听迟照说起从前，季文山恍惚了一阵，他神情变得复杂，随后，叹息道：“说吧，这些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有必要。”

“行，按照我的打算，你还可以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但你的权力会受到绝对地限制，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吧。”

“哼，”季文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就是准备架空我吗？说的这么委婉。”

迟照笑笑，打趣道：“这还不是为了照顾你那可怜巴巴地自尊心。”

季文山黑脸，“是不是还需要我跟你说声谢谢？”

“这倒不用，”迟照摆了摆手，“你手下的那些人我都已经替换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不管你同不同意都没什么两样，我的老友，希望在这最重要的时候，你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季文山忽然意识到，在他和顾渊放松警惕的时候，迟照已经瞒着他们闷声干了许多大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文山，”迟照毫无征兆地叫了一声老友的名字，“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做出那些事时说过的话吗？”

季文山并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事，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脱口而出：“为了人类的未来。”

“我还以为你忘了。”

迟照来到季文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他的目光悠远而意味深长，“但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居然为了巴别塔的承载而杀人，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却在我们几人制定的命令下命丧黄泉。”

可能在死之后，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被奉为人类最后希望的巴别塔会出现那些恐怖的怪物，他们死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为了人类的未来，”季文山轻声重复着，“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这点吗？”

迟照的笑容凄惨至极，“七万多人，也只能算是‘这点’吗？”

季文山说不出话了，他们都清楚，做出这个决定是内心的煎熬，以及收到死亡人数报告的时候，那种心尖都在颤抖的感觉，没有人愿意再回忆一次。

话已至此，季文山已经大致猜到了迟照的计划是什么，说真的，他的确没有反对的必要，但自己做惯了这么久的季将军，一下失去自己的权力，还是需要足够的桑蝉适应。

“我知道了。”

季文山点头，迟照也松了口气。其实对于他来说，并不想和季文山或者七号来一场正面的冲突，这完全没有必要，而且还可能对计划造成意料之外的影响。

叩叩叩——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季文山下意识道：“进来。”

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那门外的人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差使的了，他卸了力，满是颓唐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冷眼注视着迟照揶揄的笑。

外面的人在得到迟照的命令之后，才推门进来了。

“报告，那些从首都过来的人已经进入巴别塔监控范围之内，请指示。”

“这么快？都抓起来吧，”迟照想了想，“找个s级的冰属性，然后别忘了给顾添天送一个过去。”

听到顾添天的名字，季文山心中就忍不住咯噔一下，他觉得七号现在的状况可能和自己也差不多，不然为什么和顾添天对接的变成了迟照。

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迟照笑了笑，“看来你也猜到了，既然决定好下手，那当然要两边一起，才不会给你们翻身的机会，你说是吧？”

季文山嘴角抽了抽，没能说出话来。

他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都怪那个脑子空空只想着怎么延长自己寿命的顾渊，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迟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的这些小动作。

但现在无论他怎么埋怨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在迟照的安排之下，季文山和七号都变成了他的傀儡。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不处理季文山只是看在他们曾经那段友情的份上，但七号就不一样了，在七号找上他的时候，他甚至还一度被迷惑了过去，所以迟照对七号就并没有那么在意。

他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可以把七号直接拉下台，然后自己站到人前，担任起领导者的角色。

巴别塔内暗流涌动，在首都实验大楼中的季怀南和姜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顾渊现在明显已经不正常了，但他们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触碰了一下那个好似心脏一样的东西，就被控制了？季怀南带着姜白慢慢往后退，“不仅是他，我觉得822现在也有些不正常。”

在刚才822将他拦下来的时候，季怀南就已经这么认为了，822的实力不是他和姜白加起来就能碰瓷的程度，所以他们需要寻求祁弥的帮助。

822缓步走到顾渊身后，沉默着充当着把保镖的角色。

“顾渊”看向祁弥。

“许久不见，我的孩子。”

迟倾拉着祁弥的手瞬间收紧，他的表现比祁弥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什么意思，那‘心脏’不会就是母胎吧？”

祁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之后，“顾渊”的视线又落到了迟倾的身上，“你也是，我的孩子？”

此刻的顾渊用上了疑问的语气，季怀南猜测是因为迟倾体内001号的存在，干扰了“顾渊”的判断。

四人并排站在一起，和“顾渊”以及822对峙着。看祁弥没有开口的意思，迟倾斟酌了一下说辞，“额……你谁？”

结果还是只能干巴巴地来这么一句。

“我是你们的母亲。”

“顾渊”脸上的笑容在此刻显得格外慈祥，在众人的眼中，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只有人类母亲才会有的母爱光辉。有些晃眼的同时，也难免让迟倾感到一阵恶寒，开什么玩笑，刚才还只是疑问的语气，现在直接这么说，不就是把他和祁弥都当做是她的孩子吗？

虽然对自己亲生的爸爸妈妈没什么印象，但迟倾可以笃定，绝不会是这样诡异的东西。

“顾渊”朝着两人伸手，“来我的怀里，孩子们。”

“……”季怀南拧起的眉头都能直接夹死一只超大版的蚊子了。鼻青脸肿的顾渊温柔地抬着手，嘴边的笑容淡而雅致，似乎只要祁弥和迟倾踏出那一步，他就能将二人拥入怀中，当场给他们表演一处亲人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

就很离谱。

而祁弥显然对这个自称为自己母亲的家伙不感兴趣，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有怎么才能把这家伙从顾渊的身体里赶出去，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顾渊，可不能让他在这里就死了。

迟倾则更直接一些，“好恶心，感觉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确实，”姜白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有点想吐。”

季怀南立刻紧张起来，他小心地扶着姜白的肚子，“不是吧，这男人生子技术都还没出来，我就已经打破这条壁垒了，我这么牛？”

花了一分钟来反应季怀南又在放什么屁之后，姜白嘴边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你是想死。”

“怎么会呢，”季怀南后退了一步，讪笑连连，“这只是个调节气氛的小笑话而已，不要这么在意。”

说完，他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左右飘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顾渊”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而是直直盯着祁弥和迟倾，举起的手也没有放下，似乎只要二人不过去，他就会一直这样伸着，但很遗憾，无论是祁弥还是迟倾，都不打算陪他演这么一出戏。

时间流逝，没有得到回应的“顾渊”慢慢放下手，与之一起的，还有其变得阴沉的脸色，“我的孩子们，你们真的就不打算投入我的怀抱当中来吗？”

虽然有些突兀，但迟倾还是想提醒对方，如果它真是母胎的意识，那这里只有祁弥算得上是他的孩子，自己只是个鱼目混珠的赝品罢了，希望它不要认错孩子了。

“你是什么东西，”祁弥垂眸看他，“自己难道没点数？”

“顾渊”黑着脸，“我的孩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祁弥嗤笑一声，“一个怪物而已，居然也在做当母亲的美梦，真以为自己会说话了就是人了？”

信息量太大，迟倾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旁边的季怀南和姜白也是差不多。

“啊？这玩意儿不是母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