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在看到这么两张和祁弥神似的脸庞之后，迟倾也做过他们可能和祁弥的诞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祁弥。

但至于这背后真正的联系，他现在还不好下定论，只有等之后问祁弥了。

相比起和517战斗时制造出来的大动静，此刻场上异能的较量，犹如看上去平静的水面，下面却是暗流涌动，但凡是有人靠近，就会被卷入无尽的深渊。

胜负难分，也可能是祁弥单方面不想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戏耍621，621见招拆招，阵脚没乱，却也打出了几丝火气。

时间越拖越久，621的心也越来越沉，忽地，他狠狠攥拳，一阵劲风从他四周忽地扩散开来，吹得祁弥都眯起了眼，但也仅仅如此了。

倒是远处的迟倾，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吹了个趔趄，还好手上扶着东西，不然非得当场摔一个给姜白和季怀南看。

也是借着这阵风，621挣开了祁弥那怪异之风的束缚，转眼就出现在了祁弥没办法第一时间制止他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余下还未散去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迟倾，你真是让人失望。”

莫名其妙又被叫到名字的迟倾无语了一瞬，这人打不过祁弥关他什么事，他就在旁边看戏都不行，非得提升一点参与感是为了什么？

621彻底走远之后，姜白和季怀南带着迟倾从远处走到祁弥身边，祁弥一坨黑发现在是乱糟糟，他自己估计也是不在意，看到迟倾过来，就冲他咧开一个极为灿烂笑容，“哥哥，我厉害吗？”

然后就被迟倾敷衍应付：“嗯嗯，厉害。”

惹得祁弥颇有些不满。

此刻的姜白可没有时间看他们腻腻歪歪，他学着季怀南的模样，在周围随意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开口说道：“好了，这下没其他人了，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季怀南还是那副从不在乎形象的姿态，歪歪扭扭坐在姜白身边，下巴一抬，“没看到人家正抒发自己的感情呢，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打扰小情侣幽会可是会遭天谴的哦。”

这季怀南的话是越说越不着边，迟倾可不敢放任他这么继续说下去，不然指不定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到时候搞得多尴尬。

“我也不知道，我们本来就是打算快去快回的，结果半路上遇到这两个神经兮兮的家伙，话也不说明白，勾勾手就想让我跟他走，不要太离谱。”

说了，但也等于没说，姜白无端叹了口气：“看来你们还是真不信任我和季怀南啊。”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倒是给迟倾整不会了，张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站在那儿傻愣愣半天，季怀南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这不是废话吗，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谈什么信不信任。”

季怀南的话中听，但也足够直白。

于是双方都沉默了，过了足足有十来分钟，姜白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忽然站起身，直直面向迟倾和祁弥二人：“虽然其他的事我无法给你们绝对的保证，但最起码现在，我可以发誓，我们在这儿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传入其他人的耳中。”

“所以，把你们知道的事告诉我们吧，那些我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事。”

姜白的态度算得上是极为诚恳了，但迟倾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凭借这几句话就把他和祁弥最大的秘密暴露出去，思来想去，他决定只透露一点无关紧要的事，但在这之前，他还是把祁弥单独拉到了一边。

在确定了自己和祁弥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之后，迟倾点点头，“那我就说一点。”

祁弥对此没有意见，反正说不说都不会影响到他和哥哥现在的处境。

“你们之前见过类似517和621的人吗？”

既然要说，就得从最初开始，于是迟倾先问了二人一个问题。

姜白和季怀南对视一眼，二人很是默契地一起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得知有用血统纯度来成员命名的组织，甚至，我们连这个血统纯度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越来越多的谜团笼罩着姜白，竟让他在不经意间产生过迷茫，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对于目标一向明确的姜白来说，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所以他才会用几乎算得上恳请的态度，让迟倾他们为自己解惑。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猜出来了，”这次轮到迟倾吃惊了，“你们不是到过上层，见过那些被泡在管子里的东西吗？那就是利用母胎来代替人类子宫而产生出来的人造物，说简单点，就是怪物和人类的结合体。”

季怀南嘴里叼着的烟掉到了地上，他去捡的时候手都有些抖，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乱了。相比较之下，姜白表现得就比他镇定多了，只是眼中多了分颓败而已，“没想到，还真是。”

他就说，这个姜白少校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之前无非是不敢确定罢了。

既然说到了这个程度，那很多事情就说得清了，姜白拍拍自己的脸，看向祁弥，“这样说的话，祁弥原本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那些相似的眉眼，同为风属性的异能，和不被巴别塔大众所知的身份，以及明明看起来只是个a级，却比他和季怀南强上太多……最重要的是，那种对巴别塔挥之不去的恨意和厌恶。

怪物和人类的结合体，上面的那些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颤抖着手把地上的烟捡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尘，季怀南又若无其事地将其叼在了嘴上，现在即便是姜白在场，他都必须把这支烟点燃。

在红点明灭间吐出一口烟雾，季怀南取下一只戴着的夜视仪，抬头去看月明星稀的夜空，深吸一口气，感慨道：“野外的空气就是清新啊。”

姜白不明就里地扫了他一眼。

迎上他的目光，季怀南无所谓地笑了笑，“突然觉得挺累的不是吗，我们异能者辛辛苦苦的杀怪物，保护巴别塔，结果这些人偷偷背着我们搞这些事，失败了也就算了……”

他顿住，吸了一口烟，继而说道：“现在成功了，人和怪物可以和平共处了，我们自由了。”

带着满满嘲讽意味的话，自季怀南口中说出，让姜白心头都是一颤，连问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啧，”季怀南头一次觉得有些人可以笨到这个份上，“我的意思是，巴别塔以后就用不到我们了，也不需要我们再为了这个塔再干什么，我们自由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找个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地方住一住？”

等大脑将以上这些话的信息全部理解完毕，姜白竟然是直接被这人气的说不出话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得知这样影响重大的消息时，季怀南第一时间的反应会是这样自暴自弃。

听到姜白对自己的评价，季怀南却表现的有些不服气。

“什么叫自暴自弃，这是认清现实好不好。”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到耐心额泡在管子里的东西才过去多久，现在这些人造物就算是站在普通人面前，又有谁能分辨得出来？“说不定再往后发展，你想找一个纯正的人类都困难咯，我们可就成珍惜物种了。”

当然，他说这话没有半分针对祁弥的意思，而祁弥自己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觉得这人有点吵。

看来季怀南对人类和怪物的结合体很是排斥，已经算得上是嫌恶的程度。但在看到517和621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融合了怪物的基因，这些家伙各方面和表现都和人类相差无几，想要区别他们和真正的人类，几乎是无从下手。

再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季怀南会被逼疯的吧。

姜白没有搭理季怀南，转而去问迟倾：“所以血统的纯度越高，代表着这个结合体中怪物的基因所占比例也就越大？”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迟倾点点头。

姜白颔首表示自己明白，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问起了祁弥的纯度，“没事，如果你们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大概也猜得出来。”

最后一句显然就是多余的了，不过迟倾并没有去计较，如实回答：“抱歉，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我捡到祁弥的时候，他就是处于失忆的状态，后面虽然陆陆续续想起来一些事，但大多都无关紧要，而我，就更不知道了。”

姜白现在懒得去考量迟倾这番话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他只当迟倾说的就是事实，算得上是给了自己能给的最强的信任。

“上面丢失了纯度这么高的一个实验体，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寻找？”

面对姜白的提问，迟倾再次摇头，“不知道，可能还在找，也可能是觉得祁弥早就死了，或者说没有了研究价值，所以放任他自生自灭。”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517和621都表明，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迟倾，所以对上面的人来说，迟倾比丢失的祁弥重要。只要得知这点就好了，姜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说明，不仅是我们，还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迟倾的独特之处，看来即便是我们顺利采样，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赶回去，还得从长计议……”

念叨着，姜白就把一旁有些颓唐的季怀南从地上揪了起来。

“别想用这样的法子，企图逃避责任，你想我看不起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