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薇薇看见克丽丝老夫人的时候，她努力撑起了一个笑脸。

“老公，这是外婆。”她主动地挽起凌玦的胳膊。

“外婆好。”

凌玦眸色清淡，脸色舒缓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但还是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克丽丝老夫人从温执的手里接过一杯红茶，浅啜了两口，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外孙女婿，她还是一口蹩脚的中文。

“做人啊，不能太自私。”

她知道是他从中阻挠，外孙女才会连巴塞罗那的学业都要放弃。

“……”凌玦从言语中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待见。

抿唇，没说什么，但是大掌罩住了黎薇薇挽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

“薇薇，如果你想离婚，外婆可以帮你。”

克丽丝老夫人之前就三番五次去撮合外孙女和温执，觉得他才是良配。

甚至还想过等黎薇薇回巴塞罗那后，帮两个年轻人牵个红绳，结果她居然被黎家人合伙骗回国去结婚。

黎薇薇能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怒气，特别是听到离婚那两个字时，他拢住自己的那只大手紧了紧。

“外婆，你说的哪里话？我好端端的离婚干嘛？凌玦对我很好，我现在也离不开他。”

她赶紧出来打圆场，还小鸟依人地倚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克丽丝老夫人看自己外孙女处处维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重新打量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闭目假寐。

“外婆，那……那你先休息，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黎薇薇看着已经无法缓解的尴尬局面，就只想着逃避。

她改成握住凌玦的手，两人无名指的对戒碰撞在一起，紧紧挨着。

但是，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黎薇薇抬眸，看见他和温执针锋相对地审视对方，空气中的火药味十足，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

“那个……温……温执哥哥……”黎薇薇下意识改了对他的称呼，“我和我丈夫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谢谢你来看我我外婆。”

温执看着她急着撇清自己，心里堵得难受，可是脸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轻轻地点了个头表示知道。

罗威纳犬很机灵，一听说主人要走，就立即跑到她腿边打转。

“哈登乖，在这里多陪陪外婆，过两天我就回来接你。”

她现在就是被凌玦拿捏得死死的，怕把罗威纳犬带走，他等下又要借题发挥，乱喝干醋。

“嗷呜……”

它抬头刚好看见面色不善的男人，轻轻地叫了一声，被迫接受。

凌玦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他揽住黎薇薇的肩头，直接离开。

两人走后，克丽丝老夫人才睁开了眼眸，脖子上那串顶级的珍珠项链色泽光洁，粒粒圆润。

“看起来倒和我外孙女挺登对，就是脾气不好，薇薇怕他。”

温执：“……”

黑亮的迈巴赫车里。

“这么急推着我走，好像我这个丈夫才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凌玦左手拢住方向盘，右手紧紧扣住黎薇薇的手腕。

“我们还要继续谈谈吗？”

气氛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过后——

“没什么好谈的。”

“……”

黎薇薇特别讨厌他现在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

“放开我，我要下车。”

她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

他刚才口不择言说的那些混账话，她可以选择原谅，归根究底是因为他太在乎自己，太患得患失，她可以不计较。

“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离婚去找你的老相好？”

凌玦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危险，冷厉的眉梢微垂，扣着她的手腕加重了力道，很快就勒出一条红色痕迹。

“凌玦，你对自己就那么没有信心吗？”

黎薇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好像感受不到手上的痛楚。

“我是对你没信心。”

凌玦曾经派人把他老婆在纽约和巴萨罗那的日常全给查了个遍，那个叫温执的男人几乎占据了她生活最多的一部分。

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才短短两个月，怎么能抵得上她和温执的几年。

“对我没信心？”

黎薇薇怔住，她是做了什么事，所以他才会对她没信心？

“你对我的信任就那么不堪一击吗？”她又问。

又是很久的一片沉默。

“凌玦，如果我喜欢温执，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她需要澄清，信不信是他的事。

“如果我真的喜欢另外一个男人，还能有你什么事？”

凌玦闻言，才慢慢松开了手，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不知道从哪时候开始，可能是你在墓园替我挡刀，或许更早，潜移默化的，我心已沦陷。”

黎薇薇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腕，红唇轻启，“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你，你才是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更不存在什么旧爱和老相好。”

她的心尖颤了一下，咬着唇，望着车窗外，不想让他看见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当然，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想要离婚的话，我也不会卑躬屈膝去挽留，我有我的骄傲。”

他那一句左右逢源就是在侮辱自己，更是在侮辱他们的感情。

“反正我们就领了证而已，两次婚礼都没举……”

“你敢！”

沉默的男人终于爆发。

“黎薇薇，我都说了，没有离婚，只有丧偶，如果你能够摆脱我，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死。”他的语气里满是病执的警告。

凌玦咬牙切齿，他恶狠狠地扼住黎薇薇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

只见——

她眼里噙着一层水雾，红唇咬得紧紧的，倔强地不让眸子里的泪珠滑落。

“宝贝……”

他的心顿时就慌了起来。

这次，他是真的惹她伤心了。

“我相信你，全部都相信你，好不好？”凌玦看着她泪眼婆娑，心脏被揪紧，手掌却松开了力度，轻声细语哄道。

她都主动解释了，还说了那么多自己喜欢听的话。

“呜……”

黎薇薇难过到不能自己，珍珠一样晶莹剔透的泪水瞬时夺眶而出。

凌玦勾起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