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嫄回到宁城后，听说卢清婉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毕竟两人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她想亲自去探望一番。

李院长认出了她是凌家的表小姐，也没有刻意刁难，直接把她带到了卢清婉的病房里。

“清婉姐姐……”

凌嫄看着眼前这个被糟蹋得不成人样的卢清婉，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说不心疼是假的。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婚纱，不知道是一连几天没洗澡，还是地上槽里的泔水和馊饭菜散发出来的味道，呛得她恶心想吐。

“嫄嫄……”

卢清婉看着紧紧捂着鼻子的凌嫄，仿佛在悬崖峭壁上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现在，只有她能帮自己了。

“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啪的一声，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想呆在这里……”

她知道，凌嫄就吃这一套，她只要卖惨扮柔弱，她就会上套。

凌嫄飞机在刚落地的时候，就收到了她表哥的警告。

她知道是卢清婉搅黄了凌黎两家的婚礼，更过分的是，她贴了人皮面具骗过了环球国际酒店的层层警戒。

“清婉姐姐，这次我帮不了你。”

凌玦告诉他，卢清婉打着她的名号蒙混进婚礼现场，持刀入室绑架黎薇薇。

“嫄嫄，我真的是一时糊涂，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这么不理智，但是，黎小姐也没什么大碍啊……”

“……”

凌嫄看着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的卢清婉，替她感到悲哀。

什么叫做黎薇薇也没什么大碍？

难不成要那把刀直戳进她的心脏才算对她造成了伤害吗？

“清婉姐姐，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什么意思？”卢清婉不相信她是来跟自己诀别的。

淡金色的阳光渗透过云层肆意地洒落下来，也窸窣地照进了病房里，折射在她苍白病态的脸上。

可是……她却觉得周围一片阴沉，冰冷。

“以前，是我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我表哥喜欢你，现在回过头想想，其实是我在自以为是，而你，一直在营造我表哥对你和对别的女人不一样的错觉。”

凌嫄后知后觉，在她和黎薇薇每次不欢而散的相处里，卢清婉功不可没，都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嫄嫄……”

卢清婉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指甲嵌入了皮肉里，痛得她眼眶迅速蓄满了泪水。

“我真的知道错了……”

“清婉姐姐，既然我大表哥把你关在这里替我大表嫂赎罪，那你就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吧。”

“大表嫂？”卢清婉嫉妒得发狂，“你居然称呼黎薇薇作大表嫂！”

现在为什么连这个最好糊弄的凌家人也反向倒戈了？

不，她绝不允许。

“嫄嫄……我怀孕了，是你们凌家的孩子。”

卢清婉见她软硬不吃，只能兵行险招了，当务之急，是让她想办法把自己捞出去，如果让她继续留在这个人间炼狱的地方，她真的会疯的。

凌嫄直觉不信。

她大表哥把整个华瓴财团都双手奉给了黎薇薇，他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怀他的孩子？

“没错，不是阿玦的。”

卢清婉努了努唇，如果换做以前，她可能会说是凌玦的，可是见识了那个男人的毒辣后，现在她不敢胡乱攀扯他。

“嫄嫄，你要做姑姑了……”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和你哥哥在一起已经八年了，从没断过，就当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想想办法，救我出去，好不好？”

凌嫄低眸凝视她，一脸的震惊。

八年了？那就是在十七岁那年开始的。

没想到她隐藏得那么深，和她哥哥暗度陈仓了这么久，最令人发指的是，在和别的男人巫山云雨的这些年里，她还在自己面前玩着痴情的把戏。

恶心！

太恶心了！

跟全身上下爬满蛆虫一样恶心！

“嫄嫄……”卢清婉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别叫我的名字！你真他妈让我觉得想吐！”

凌嫄往后退了一步，她无法容忍那只肮脏的手触碰到自己。

“世界上怎么有人能不要脸成你这样！”

“我真他妈是瞎了狗眼才会想撮合你和我表哥在一起！”

卢清婉没料到她会是这种态度，直接懵在原地。

“嫄……凌小姐，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跟凌老爷子说下，让他告诉你表哥，饶了我这一次。”

凌玦只是看起来冷漠，实则他对他爷爷很孝顺，这个是卢母告诉她的。

“卢清婉，你别痴心妄想了。”凌嫄不屑道，“我哥玩过的女人还少吗？那些背地里使尽下三滥的手段怀上了孩子还威胁他负责的，下场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如果让她外公知道她哥搞了家里保姆的女儿，而且还没满十八岁，她哥会被教训得很惨，所以，他肯定会矢口否认的。

“我要走了，至于你怀孕的事，我会告诉我哥，就没必要让我外公知道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我哥他……肯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答谢”这两个字，被刻意加重了音节。

凌嫄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她觉得卢清婉比病房里的脏乱臭还要令人作呕。

“李院长，让你见笑了。”

她转过身直接朝病房门口走去。

“现在，带我离开吧，至于怎么处置她，你按照我表哥的意思来办就行，我干预不了也不想干预。”

卢清婉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被割断，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又想到刚才凌嫄说的，关于他怀孕的事会告诉凌满，不会让凌老爷子知道。

如果真的这样，那她说这个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

她目眦欲裂，也惶恐到了极点。

“嫄嫄——”

“可能我搞错了，我没有怀——”

她声嘶力竭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哭喊，但是回应她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啊——”

卢清婉知道自己完了。

不管她有没有怀孕，她这次真的死到临头了。

凌嫄刚才是听到了关门前的那句嘶吼的。

算了，就当她从来没听过她怀孕这些话吧。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孩子都不该存在。

她走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眺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

万里无云，明天注定会是一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