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碧瑶把玩着手中白花，跟在顾长生身后。

顾长生抬头望着石顶，轻声道：“看石头呗。”

闻言，带着一阵清香，碧瑶快步上前，抬头细细望着那石壁。

洞顶之上，有七块巴掌大的红色石头镶嵌，大小纹理与其他石头并无差别，只是颜色不同，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着，隐约是北斗七星模样。

每当有水珠划过时，便被这七块石头映成鲜艳的红。

碧瑶认真端详一阵，随后欣喜道：“滴血洞…滴血洞…嘻，还真是滴血洞。”

她看起来十分高兴，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紧贴着顾长生。

石洞内本就狭窄，二人并排自然少不得肢体接触。

瞅见她这副少女模样，顾长生心中别扭，毕竟他刚把幽姬吃干抹净……

而对于碧瑶来说，幽姬相当于她半个母亲……

是以顾长生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母女……

使不得，使不得……他连忙打消心中的想法。

碧瑶笑盈盈道：“还真被你蒙对了，这当真是滴血洞。”

她欢喜雀跃一会，随后又颓丧道：“可是发现了又怎么样，有那大蛇在，我们根本出不去。”

对于能不能出去这一点，顾长生丝毫不担心，滴血洞之内他在乎的也不过其中的天书而已，至于那些法宝秘藏，在没有储物手段的情况下，对他来说反而是个麻烦。

碧瑶面上神采飞扬，腾升而起，小心翼翼触碰着那七块火红的石块，摸索着机关暗门。

瞧她这副样子，顾长生并没有打搅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卖关子的想法，而是直接来到那潭水处。

幽姬还昏迷着呢，若是等她醒来，怕是又要大战一场，还是尽快拿到天书，离开这个鬼地方，让幽姬好好冷静下才行。

碧瑶锲而不舍的在洞顶之上捣鼓，而顾长生静静盯着面前水潭，在清澈的水面之上，水波荡漾中，七块石头缓缓浮现，看起来像人的手掌一般。

知晓这便是那破解机关之法，顾长生也没迟疑，扑通一声跃入冰冷的潭水之中。

正在捣鼓石头的碧瑶听见身后动静，不由得回头望来，只见那模样俊俏的少年竟潜入那水潭之中，不知在做些什么。

“真是个怪人。”碧瑶小声嘀咕，她总觉得这个青云门弟子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方才见到自己第一面不是惊艳不是仇恨，而是心虚……

水潭之下，顾长生弯腰在泥沙中寻找，好在水潭清澈，能见度很高，不一会他找到五个凸起的机关。

轻轻拂过水底泥沙，顾长生将手掌放置于凸起之处，随后缓缓按下。

片刻之后，洞穴之中一片安静，没有机扩开启的声音。

不对么……顾长生站起身，扬起一片水花，潭水并不深，他站起之后便见碧瑶依旧对着洞顶那几块石头发呆，当下没好气开口道：“碧瑶，你来这边试试。”

碧瑶蹲在地上，双手托腮冥思苦想，顾长生忽然一声叫唤着实吓了她一跳，凶巴巴的道：“干嘛。”

“这潭底下有机关暗门，我打不开，你来试试。”顾长生言简意赅，随后从水中跃起，落在岸边。

碧瑶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旋即来到潭水处，视线落在那倒映的画面之上。

“嘿，还真被你找到一点线索。”她皱了皱鼻子，心中高兴：“那我再去试试，说不定是你比较笨，没找对方法。”

话音落下，她便直接跳下潭水。

非礼勿视……顾长生心中默念，眼珠在碧瑶身上打转，与幽姬做对比。

嗯…各方面都是幽姬大一点……

碧瑶沉入潭底片刻，洞穴之中依旧一片安静，不过最后她好像想起什么，再次沉入水底。

少顷之后，安静的洞穴中响起一阵轰隆之声。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水帘之后的石壁缓缓向后退去，漆黑的洞口出现在洞穴之中。

潭底的碧瑶察觉到震动，猛然抬起头来，又惊又喜望着那黑漆漆的洞口。

她毫不在意身上的水汽，眼波流转，缓缓来到顾长生身边，笑道：“瞧，我是不是比你厉害一些？”

她肌肤胜雪，目如秋水，在水珠的衬托下更显动人。

“试试，你最厉害了。”顾长生不想和妖女扯皮，在这方面他有丰富的经验。

“虚伪，敷衍。”碧瑶哼哼着，斜眼看他，忽然道：“你不怕我？”

顾长生向洞口走去，反问道：“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魔教妖女啊，你们正道不是喜欢对我们喊打喊杀吗？”碧瑶面色怪异。

魔教妖女……顾长生翻了翻眼皮：“也对，只要杀了你，就不用和你平分秘宝。”

碧瑶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因为她完全没察觉出顾长生对自己有丝毫敌意。

两人结伴而行，来到滴血洞之中。

幽深的秘道之中，两侧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通道照亮。

顾长生祭出六合镜，朦胧光芒垂落，将二人笼罩。

第14章 滴血洞内得天书

虽然原着之中没有机关陷阱，但顾长生可不会依赖所谓的剧情。

蜿蜒的秘道向上攀升，脚步声回荡之中，碧瑶道：“你这法宝可是那六合镜？”

“你认识这玩意？”顾长生诧异，六合镜名头这么大吗？

碧瑶睫毛弯弯，轻眨两下，轻声道：“这等顶尖法宝即便是在我们魔道之中都有相关记载。”

顿了顿，她继续试探道：“你在青云门的身份地位很高？”

“只是平平无奇的弟子而已，哪有什么地位？”顾长生摇头，他在青云门之中确实没有什么身份。

“是吗？我可不信。”碧瑶撇嘴，明亮的眸子微微转动，转而道：“喂，你要不要来我们这边？”

对于碧瑶的招揽，顾长生并没有拒绝，而是说道：“我考虑考虑。”

他这话一出，碧瑶忽然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如同看一个稀有品种。

她本意是调戏调戏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家伙，都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已经摆好防御架子，就怕这个家伙脑袋一热和自己打起来。

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你好像很惊讶。”顾长生回头望向碧瑶，轻笑道：“在你们看来，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碧瑶奇道：“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顾长生目光平静：“是吗。”

“哼哼，那不然？”碧瑶扬起下巴，继续道：“我们魔道出手狠辣，不在乎人理道德，不在乎天下苍生，行事不择手段，这便是邪。”

顾长生抬步缓缓前行，继续道：“那你杀过多少人？”

“嗯…”碧瑶手点着下巴，沉吟道：“好多呢，我都数不过来。”

“大概呢？”

“没有一百也有八人。”

碧瑶眼睛一弯：“所以，你现在知道吗？我们魔道手中沾满鲜血。”

“你可知普智大师？”顾长生头也不回。

“自是知晓，天音寺得到高僧麻，不过传闻他在五年前坐化了。”碧瑶把玩着伤心奇花，继续道：“你问这个做甚？”

“四十二户。”顾长生声音平静，继续道：“共二百七四人。”

“你口中那位得道高僧，为了一己私欲，一夜之间屠灭一村之人，无论老幼妇孺。”

朦胧光芒之下，他面色很是平静。

碧瑶静静望着他，好似猜到什么。

其实草庙村被灭一事，他们鬼王宗也有密报传回，当时她父亲鬼王还在感慨，魔道又出一枭雄。

只是如今看来，那是正道所为？

哼，当真是一群伪君子…碧瑶冷哼。

气氛陷入沉默之中，俩人无声前行。

隧道尽头，越发明亮的光芒传入眼中，半圆的石室若隐若现。

顾长生大步流星，向那石室而去。

石室之中左右摆放着两道巨大的雕像，栩栩如生，左边雕像慈眉善目，负手而立，如在世活佛。

右边却是另一番景象，邪恶狰狞，四头八臂，嘴角有鲜血流淌，让人不寒而栗。

在两尊雕像之中，摆放着一台石桌，其上放着满是灰尘的香炉以及发霉的香烛。

石室很大，但东西却不多。

顾长生打量着石室之中的布置，而碧瑶则是神情庄重，从墙下一脚拿起一个蒲团，轻轻抖去其上的灰尘，将其摆放至供桌之前，又将香炉整理一番后，从那发霉的香烛之中挑选一根较为完好的。

见碧瑶虔诚的上供，顾长生望向那幽明圣母与天煞冥王像。

碧瑶那空灵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

顾长生抬步向深处走去，片刻之后，通过那石洞来到另外一处宽敞的地方，并不是先前那般石室，而是钟乳倒悬，怪石林立的山洞，滴答的水声回荡在耳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碧瑶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想来也是见到那洞口的石碑。

二人在怪异的洞穴中绕了一圈，看到石壁之下，平台之上的一具枯骨。

腰间噬魂棍顶端的嗜血珠亮起一阵柔和光芒，好似在祭奠着什么。

黑心老人...顾长生目光闪烁，却也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前行。碧瑶呆立一会，随后才跟上。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碧瑶眸光轻盈。

顾长生似笑非笑望着她：“你哪里见得我熟悉这里？”

“感觉。”碧瑶面带笑意：“你莫不是我圣教中人？”

“那你可猜错了，我是根正苗红的青门正派，与你这魔教妖女势不两立的那种。”

“喔，这样啊。”

见着前方岔道，顾长生道：“男左女右，我左你右，没问题吧？”

碧瑶狐疑的望着他：“不行，我要同你一起去，反正大把时间。”

....顾长生看了碧瑶一眼，抬脚向左边岔道而去，碧瑶紧随其后。

一路兜兜转，顾长生终于见到自己像要的东西。

石壁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从这些字上，顾长生见到太极玄清道与大梵般若功的影子。

天书一卷是整卷天书的总纲，若是没有这天书总纲，得到其他天书也只能从中悟得一招半式，并不能直接使用。

是以青云门有太极玄清道，天音寺有大梵般若功。

如真实界的截天七剑与如来神掌一般，成就多少门派绝学。

体内金色小塔再度旋转，氤氲光芒散发，使顾长生对自身所学领悟越发深刻，在这一刹那，大梵般若与太极玄清道逐渐融合，不分彼此。

顾长生修为直达上清境，体内真气如山河决堤，窍穴自开。

碧瑶声音中满是雀跃：“天书！滴血洞内竟有天书！”

“去另一边看看吧。”只是片刻，顾长生便消化这次收获，掉头离去。

“喂，你一点都不惊讶？”碧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顾长生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语气平淡：“我本就是为这天书而来。”

他果然知道很多...碧瑶目光微闪。

......

另一边岔路尽头是一间石室，摆满书架以及法器。

顾长生对合欢铃并没有兴趣，但碧瑶却很是喜欢，拿在手中不停把玩。

将密室收刮一阵之后，顾长生便准备离去。

与原着不同，洞口并没有被堵住，顾长生也不想多待，毕竟幽姬这个定时炸弹还搁外面……

看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碧瑶呆了呆，随后嫣然一笑。

有趣的家伙……

可接下来飘过来的话却是让她瞬间破防。

“忘记告诉你，跟你一起的那女子就在洞外。”

当碧瑶想要问个清楚之时，顾长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密室之中。

“幽姨...”她神情焦急，连忙向外冲去。

幽姬对碧瑶极好，碧瑶也很轻近幽姬，可以说幽姬弥补碧瑶缺失的母爱。

昏暗的洞口台阶之上，气喘吁吁的碧瑶见到那倒在地上的人影。

绝美的脸上一片苍白，眼角可见泪痕，天鹅般修长的玉颈上有红痕残留，简朴的道袍轻轻盖下，掩盖着春光。

见到幽姨这幅模样，碧瑶心痛极了，忙不迭来到幽姬身前，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扶起，轻声唤道：“幽姨..幽姨...”

在碧瑶的呼唤下，幽姬缓缓睁开那双水润的眼睛，只不过以往明亮的眸子中没有半分光彩。

想到在水中发生的事情，幽姬真希望那是一场噩梦，但身体的疼痛感告诉她，那并不是梦。

恍惚一阵过后，她才回过神来，视线聚焦在碧瑶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之上：“碧瑶...”

以为幽姬被黑水玄色重创，碧瑶声音中带上哭腔：“幽姨，你这是怎么了？”

她长期生活在鬼王与幽姨保护之下，虽知男女之事，但毕竟没亲自经历，一时之间也没往这个方面去想。

而且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强迫鬼王宗的朱雀圣使。

幽姬红唇微张，旋即幽幽叹息：“碧瑶，没事。”

......

昏暗冰寒的无情海之中，顾长生悄无声息的穿行，犹如一道迅捷的利剑。

幸运的是，黑水玄蛇并没有守在附近，不然在海中，顾长生只有狼狈逃窜的命。

死灵渊极大，以他如今的速度，耗时数天才找到出口。

之所以不用滴血洞之中的出口逃生，那是他实在不想与碧瑶、幽姬二人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