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一千人的铁骑，追随林昭直奔妖族数十万兵力的大阵，铁蹄震撼着雪林，激荡起无数积雪，整个九丈原的大地都在颤抖着。

“迎敌！”

迎面的一群妖卒眉头紧锁，一个个如临大敌，对方的骑兵虽然人少，但人人身经百战，斩杀的妖族数不胜数，谁敢怠慢？

“立盾阵，树长矛！”

一名妖族万夫长将剑刃向前一指，低喝道：“铁骑冲锋长矛阵，我看这群人族是活腻了！”

一时间，妖族方阵中一个个手持圆形骨盾的妖卒横在大阵前方，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阵防御，骨盾的间隙处则有妖族的长矛兵将一柄柄战矛突刺而出，三米长的战矛尾部抵住地面，尖端朝着人族铁骑方向，矛尖上光芒冷冽，令人心寒。

……

林昭策马冲在最前方，在距离对方还有百米的时候就直接拔出了长剑，低喝道：“所有剑修出剑，破长矛阵！”

顿时，杦栀、洛泱等雪域天池的剑修纷纷祭出本命飞剑，连林昭自己的蕴剑湖也一阵颤鸣，一缕银白光辉飞出，正是飞剑明月，剑光一闪就横扫抹向了妖族的长矛阵，这把磨砺掉了大半块青炘岩的飞剑难以想象的锋利，瞬间穿透数十道骨盾，飞剑周围裹挟凌厉剑气，将对方数十米内的长矛阵尽数绞杀成了一堆碎肉。

其余剑修的飞剑齐齐向前，“噗噗噗”的穿杀声中，一个个妖卒跪倒在地，身躯被杀出无数密集血洞。

“剑气！”

相距大约二十米的时候，林昭扬起长剑，对着前方横扫一剑，顿时一道道细密剑气潮水般涌去，将一群妖族绞杀得浑身血肉模糊，而杦栀、洛泱等人为首的雪域天池剑修也一起挥剑，一道道剑光在妖卒锋线上掠过。

尚未接敌，妖族的长矛阵就已经完全被撕碎了！

下一刻，双方短兵相接，重骑兵的恐怖冲击力瞬间展现，巨响声中摧枯拉朽的将前方站都站不稳的妖族军队纷纷撞翻，一柄柄长矛、利剑从天而降，将试图逃逸的妖卒砍杀，一整群铁骑滚滚而过，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一支至少5000人的妖族军队给杀穿了，而自身的损失微乎其微！

“继续，向前！”

林昭的剑刃朝着前方一指，开始冲击第二道妖族方阵，与之前一模一样，接敌之前剑修破阵，接敌之后大家各展所能，武夫在马上出拳轰杀对手，剑修乱砍，骑卒长枪刺杀，但妖族最多的还是死在马蹄下，铁骑滚滚而过，马蹄践踏，杀伤最多！

转眼间，林昭率领不足千的铁骑杀穿了对方的第二个五千人方阵，他一拽缰绳，率领众人兵锋一转，朝着右翼杀了过去，结果前方的这支妖族五千人方阵根本没有想到人族铁骑会从侧翼掩杀，被杀了一个始料不及，连下意识的防御都没有去做，直接就被杀得溃败如潮。

妖族，本身优势就是仰仗自身的单体战力强悍，真要结阵杀敌的话，那些性子很野的妖卒有许多都不服管束，就是想乱冲一气，哪怕是统帅的战刀压在脖子上也克制不住自己的野性，于是在天池军铁骑的冲锋下，他们一触即溃，根本难撄其锋。

……

战场后方，看着前方铁蹄滚滚的沙场，玉卮的脸色一变再变，眼前的这支妖族军帐的战阵、战法都是自己亲手指教的，谁曾想遇到林昭那不足千的铁骑冲杀时依旧不堪一击，这让玉卮又是愤怒又是羞恼，在她的想象中，一支五千人的妖族军阵按理说就应该足以迟滞、分割最终吃掉林昭手底下的这支骑兵的。

难道雪域天池，大陈王朝的骑卒就真的那么天下无双？

她皱了皱眉，眼中满是杀机。

“不如让我出手吧？”

白澜单手按在了剑柄之上，道：“一剑，最多两剑就能解决战场战斗，之后我们大军南下，一举完成妖族的千秋功业。”

“不！”

玉卮咬牙切齿，道：“以强者姿态，十三境打杀中五境、下五境，以前还行，但现在不能了，我们妖族既然要夺得整座天下，就要学会以理服人，而不是一味的以力服人。”

白澜皱了皱眉：“那我等你打烦了再说。”

“不会太久了。”

玉卮轻轻一摆手，道：“来人，传令蛇人弓箭手从两翼乱箭射杀他们，此外，传令第三军帐的妖族修士大军从正面抵挡他们，哼，长矛阵挡不住这群铁骑，我就不信修士们的术法也抵挡不住他们！”

“是，大人！”

……

不久后，林昭率领众人连破五座妖族五千人大阵，身后的铁骑已然只剩下五百上下，陈雨、杦栀、洛泱、木笡等人均是浑身染血，而前方，林昭右手挥剑，左手出拳，一拳拳的将一整片妖卒的身躯轰碎，剑起处，更是横切一片，一袭白袍都快要被妖族的鲜血给浸透了。

就在此时，两侧万箭齐发，蛇人弓箭手的攻势来了！

“小心乱箭！”

林昭猛然扬起左拳，拳罡凛冽，将空中一整片的箭簇打碎，沉声命令道：“中五境全部分到两边，保护整个骑兵方阵！”

“是！”

杦栀、木笡等人纷纷去了两翼，剑光、拳罡起处，将一整片的箭簇磨灭，但这并不能保护得住所有人，骑兵方阵中依旧还是有成片的骑卒与战马中箭倒地，翻滚成一片，而前方，一群妖族修士扑杀而来，漫天的飞剑、宝器、术法碾压而至，其中甚至有一位十境星河境修士！

“糟了！”

陈雨大惊失色：“怎么办？”

“杀过去！”

两翼都是蛇人弓箭手的万箭齐发，想要转向已经是不太可能了，林昭深吸一口气，直接捻燃了一张金色神速符，刹那间人已经消失在了马背上，下一刻出现的时候，八境巅峰武夫的一拳已经重重的轰在了那星河境修士的下巴之上，阵马风樯式的拳意笼罩全身，对方怒吼一声之后，胸口、后背又连中了林昭两拳，紧接着一道飞剑从对方张开的口中飞入，贯穿脑后而出，直接阵斩！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一位八境人族武夫，瞬间阵斩一位十境妖族修士，谁敢想象？！

“破煞！”

林昭身形急退之间，手中瞬间捻燃了十张金色破煞符，这些都是他的珍藏，最后一战也没什么好藏掖的了，而且这十张金色破煞符都是引动天地气象写出的破煞符，威力何等强悍，镇鬼杀妖都有天然压胜的效果，用来对付眼前的这群妖族修士太合适不过了。

一时间，十张破煞符在妖族修士的人群中炸开，化为一道道金色兵家骑卒的身影，这些骑卒挥舞长矛、战刀、利剑，以一口兵家破煞之气杀敌，转眼间就将下五境的妖族修士纷纷斩杀，至于那些中五境的妖族修士，虽然不至于就死了，但依旧被打得心魂颤摇。

“就是现在！”

林昭飞掠回马背上，一拽缰绳，扬起利剑低喝道：“杀妖！”

登时，整个雪域天池的铁骑营都已经热血沸腾，身为统帅的林昭露出这么一手让众人觉得无比振奋，闪电般的阵斩一位星河境妖族修士，然后十张兵家意境充沛的符箓打得一群妖族修士六神无主，拥有这样的统帅，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林昭依旧冲在最前，凌空一剑，直接将一名中了破煞符的六境妖族修士的头颅砍飞，紧接着一剑挑刺，将一名五境妖族修士的心口划开，之后狠狠一拳，将一名七境妖族修士砸趴在地，一拳一剑，在马背上奔掠如雷！

身后，杦栀、洛泱、陈雨、木笡等人也纷纷肆意攻杀，一时间，不到五百人的人族铁骑，居然就这么硬生生的杀穿了妖族的一个至少三百人的修士营团。

……

“……”

大妖玉卮一双美眸睁圆，看着前方的战场，她几乎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那些人族铁骑只是凡胎肉身啊，五百铁骑一个上五境都没有，寥寥的几个中五境，剩下的大部分都只是初入武道的一境、二境武夫，凭什么打败自己一大群中五境的妖族修士军团！？

白澜提着长剑，皱眉道：“还不动手？”

“不动手！”

玉卮有些赌气了：“我就是想看到林昭淹没在妖族大军中，如果你动手杀了他，咱们的梁子就算是结下来了！”

白澜悻悻然：“玉卮大人心机深，又备受妖祖宠爱，我可不敢得罪，你不让出手就不出手吧，我看这林昭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跟在他身后的铁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单枪匹马，也杀不了几个妖族勇士了。”

“嗯！”

……

雪域天池。

青山上，两位人族圣贤遥望战场，一个是秦岁寒，一个是佝偻着身躯的张郎中。

“真的不救吗？”

老郎中看着远方的沙场，道：“那小子……可是你秦岁寒千年来唯一看上的弟子，难道就这么看着他血染沙场？恕我直言，你虽然天道降格，只能算是半个儒圣了，但半个儒圣又怎么了，那也是半个十四境，眼前的这支妖族军队里，哪一个上五境是你秦岁寒的对手？”

秦岁寒看着远方，目光深远：“那是林昭的大道抉择，我又怎能干预……何况，若是我此时出手，天道倾轧之势又有谁来出手护着这片天下？”

“……”

读书人依旧看着北方，他的眼神分明很难过。

……

那一年，读书人带着少年行走于大山之中，指着远处的群山对他说：“我见青山多雄壮，青山见我应如是！”

少年不懂。

读书人一拍脑门，笑道：“林昭，你觉得何谓大丈夫？”

少年说：“赚钱养家糊口，还有，治好娘亲的病……”

读书人轻笑，抬手一指北方，道：“我辈大丈夫，当踏平北川，尽复故土！”

……

如今，少年正在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