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对统子道：“要不，我们把地球上的戏曲照搬过来。”

统子问道：“你要怎么搬？买台电脑出来，让大家看视频吗？”

“那我就看了视频后，再教她们唱。”

统子嘲笑道：“你以为唱戏跟唱流行歌一样，哼个旋律就行了？你知道什么是头腔共鸣，什么是胸腔共鸣吗？戏曲演员的姿态你会吗？”

杨帆完全不懂：“什么姿态？”

统子道：“你想想，戏曲演员在舞台上，为什么走个路都那么轻灵优雅？那是因为她们对走路姿势就有很多讲究，除此之外，还有手势、指法，那更是花样繁多，连怎么站、怎么坐、怎么睡、怎么看人也有讲究，你什么都不懂，还要教别人？别讲笑话了好吗？”

“你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了？”

统子没理他，而是提出建义：“去外面找个唱戏的来当老师吧，有人教的话，我相信这些女人很快就能学会的，毕竟她们在教坊司的时候，学的就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杨帆道：“来不及了，等他们学会，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统子再次提议：“那就让人在后台配音吧？当人物角色有内心独白的时候，就让人在后台配音，反正剧场里有音响设备。”

杨帆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好主意，就这么办！”

王小妹背的剧本是《劈棺惊梦》，所以，她现在也坐在观众席上，而且正好在杨帆右手边 。

杨帆兴奋之下，一拍大腿，一声大叫，把她吓了一跳，她看着杨帆，随口问道：“什么好主意。”

“没什么，就是刚才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为了岔开这个话题，杨帆问道：“你不喜欢《西厢记》吗？”

王小妹道：“我虽然也喜欢《西厢记》，但是，《劈棺惊梦》更加吸引我？”

“为什么？”杨帆问道。

王小妹突然兴奋起来：“那庄周的仙法太神奇了，不但能召来仙人帮忙，还能把纸人变成童子，我习不得仙法，能在故事里当一回庄周也满足了。”

这王小妹倒是跟别的女人有些不一样。

杨帆笑笑，再问道：“你知道哪里能找到会唱戏的吗？”

王小妹摇头：“我从小在王家庄长大，皇城都没来过几次，你问谁都比问我靠谱。”

杨帆暗骂自己糊涂，于是转向左手边。

统子问道：“怎么还要找会唱戏的？”

杨帆道：“还不知道后台配音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呢？而且，这个世界没出现过话剧，有些起老顽固会一边看，一边骂骂咧咧，比如太直白啊，没内涵啊，没艺术性啊等等，由此得出结论，我们剧院都不行。

另一些耳根炊的，听到这些评价，可能干脆就不会来了，他们会跟在那些老顽固后面一起骂，不骂就显不出他们的高贵。

虽然我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但这会影响我们的生意。”

统子赞同道：“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

左手边坐着的，是那个在王小妹昏迷时，把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的温柔女人。

杨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立刻正襟危坐：“回公子，我叫湘云。”

“湘云，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会唱戏的吗？”

湘云道：“那当然是教坊司了，教坊司里有最好的戏曲老师教导。”

杨帆问道：“去教坊司买人，有门坎吗？”

湘云道：“没有，只要舍得花钱，谁都可以去买。”

杨帆有些不相信：“不会吧，谁都可以去买？那教坊司岂不是要被挤爆了？”

湘云道：“虽然谁都可以去买，但是，除了富贵人家和高官，普通人根本舍不得花这冤枉钱。”

“哦，很贵吗？”

“当然啦！教坊司花费了大量精力和钱财，把我们培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然要卖个好价钱。

除此之外，买家还要额外支付一笔人头税，大约是一千两，按五十年算，每年二十两。

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勉强够给我们交人头税，即便是小富之家，也是舍不得的，谁愿意花这么多钱去买个女人啊？”

杨帆惊了：“人头税这么高吗？”

湘云道：“我们是贱籍嘛，税收更重的。”

杨帆道：“如果长得倾国倾城，再加上琴棋书画精通，舍得花钱的人，应该不少吧？”

杨帆想起地球上，那些为女人而发起的战争。

湘云道：“那些最优秀的，还没培训完成，就被那些顶级权贵定下了，剩下的，还会被高官挑走一批，这些人根本就不用花钱。

经过两轮筛选之后，才轮到各家青楼和普通人。”

湘云语气非常平静，就像在说别人：“咱们剧院里的这些姐妹们，别看 曾经都是各家青楼的头牌，但其实，都是被人挑剩下的。”

杨帆道：“这些跟我无关，我只是想给你们找个戏曲老师而已。

湘云道：“那样的话，公子可以买个年龄大些的，一是经验更加丰富，二是便宜，三嘛，也算是做好事了。”

“教坊司里也有年龄大的吗？”

湘云道：“有的，一些姿色不那么好的，年龄大了也没人挑走，还有一些技艺高超的，不愿意出来侍奉别人，也可以留在里面当老师。

不过，那些技艺高超的， 可能教坊司不会舍得让你挑走。”

杨帆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会戏曲的？”

“学戏曲太难，太耗费时间了，学了戏曲，就没时间学别的了。”

杨帆问道：“那些一直没人挑走的，教坊司就一直养着吗？”

湘云道：“怎么可能？留在教坊司的，被剥削得更惨。

官府每年的祭祀活动，乐手少不了，还有不时的官方招待，乐手、唱曲、唱戏的都要用到，很少有空闲的时候。

只有年老色衰了，确定没了价值后，才会被放出来。”

杨帆叹息道：“也还好，总算得到了自由。”

湘云首富：“自由了吗？如果自己有钱交税，那就真自由了，如果没钱，就看看有没人有请她们做老师，就像公子这样的，如果既没钱交税，又没人请，就会被送到农场劳作。”

“啊？一辈子没劳作过的人，年纪大了，突然把她们送去农场，不是让她们去死吗？”

湘云道：“对官府来说，我们本就是该死之人，让我们自生自灭，已经是仁慈了。”

杨帆听得一阵唏嘘。

“公子，我们演得怎么样？”

杨帆寻着声音，抬头看去，舞台上的女人们已经结束表演了，正站在舞台边缘，满是期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