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球一听，赶紧乖乖缩回君晏掌心抱着果子啃去了。

“公子，河里有人。”来人正是吴崖。“看衣着，像是从战场上逃出的玥国士兵。”

季临沨一听，立马道：“在哪？我去看看。”

等他二人走远了，君晏指尖翻动几次，却不见任何东西。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锁灵绳的作用。毕竟，就算他算的再不准，也不至于什么都算不到。

“老凤凰啊老凤凰，”君晏一面摸着小毛球的背，一面抬头看天。“你究竟算到了什么呢？”

君晏肯如此笃定闫涣焺定知道了什么，全是因为司命的出现。司命就是司命，是从辛寤在位时就掌管司命殿的主神。他轻易不出司命殿，君晏上一次见他，还是十方印选址之时。

而另一边，在众人的合力救治下，那名士兵醒了过来。

季临拿着他的甲胄，上面一个红色的麒麟模样花纹，他急急问：“你是太子带来的红麟军，前线战况如何？”

那个士兵视线逐渐清晰，待看清眼前人，就要急着起来想行礼。

“六、六殿下？”

季临沨按住了他的肩膀，点头道：“是我，我是来驰援太子的。”

那红麟军士兵被季临沨按在了地上，只得仰头愤愤道：“陈灿那奸人！他让太子去打头阵，自己却在雨花城中吃喝玩乐。此战发生在三阳城与雨花城、虞城交界处，两个悬崖似天堑，下面有一片河滩，太子原定将洛国军队引诱至河滩处，陈灿只需带人在两边崖上将乱石扔下。红麟军不过三千，敌众竟有一万之多。我们厮杀四天四夜，终于将他们引至河滩。可信号发出，崖上却久久没有动静。定是陈灿那卑鄙小人故意的！他就是想要害太子殿下！”

季临沨听得横眉倒竖，手中的甲胄被它捏至变形。吴崖一手搭在季临沨肩膀上，向那士兵到：“你可还记得红麟军剩下多少？敌军还剩多少？”

那士兵思考片刻，答道：“镇西军迟迟不来，太子带领我们将敌军包围在河滩上，厮杀苦守了一天一夜，红麟军约莫还剩一千，敌军却还有六千之多。若非太子殿下机敏过人，巧借地势，我们早就被敌军突围，全军覆灭了。”

“河滩~”乌山拿着地图走过来，指着一片三角形的地道：“可是这处，清水潭？”

那士兵激动得拍大腿，牵动了伤口，又收回来，流着汗道：“没错！就是清水潭！正是陈灿那老贼引我们去的！”

季临沨怒不可解，转身道：“小旗，你送他到三阳城寻医，其余人随我来！我倒要看看陈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敢明目张胆谋害当朝太子！”

“公子且慢！”

吴崖拦住了季临沨。

“陈灿带领镇西军驻扎在雨花城，此处到雨花城最快也要一日半，带人赶到清水潭，最短路线要半日。红麟军鏖战六日，怕是撑不了那么久了。”

季临沨闻言，蓦然止住了脚步。

“是我冲动了~”他使劲拍着自己的脑门。

“公子关心则乱，其实有个更好的办法。”

季临沨忙问道：“什么办法？”

吴崖用手指在乌山手中的图上划了一条线，道：“此处离清水潭不出百里，只要越过这条河，翻过眼前的山，我们便直接到了清水潭的山崖上。届时我们便可按照陈灿的计划，与红麟军合作，将敌军用乱石砸死。我几年前曾游历此地，越是陡峭的山崖，山石越是巨大松动，只要我们合力，此计成功不在话下。”

季临沨抬头看了眼河对岸延绵至云端的高山，捏着眉心道：“还是将军老谋深算，那便如此罢，只是要辛苦诸位了。”

乌山收了图纸，朗声道：“我们既然肯来，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区区一座山而已。”

“住口，”季临沨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厉声吼道：“不会死，没有人会死！我会把你们都带回去！”

乌山张着嘴愣在了原地，吴崖却朝他摇了摇头，对季临沨道：“公子，此计并非你想不到，只是你太着急了。”

季临沨吸了口气，垂眸朝乌山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们有事~”

乌山淡淡勾了下嘴角，道：“公子，我们知道。你不必向我们道歉，你只需记住，您是执蓑人，越是情况紧急，您应当越冷静才是。”说完，他便转身同众人讲刚刚制定的计划去了。

“吴崖，”季临沨朝吴崖拱手道。“若我以后再这样，还劳烦你及时提醒。”

君晏瞧着大山，擦了擦小毛球的嘴角。

“当真、什么都做不了吗~”

小毛球钻到君晏手腕上摸索了一圈，又钻出来道：“阿晏，那根绳子不见了啊。”

君晏瞧着一圈模糊的光，捏着毛球的大耳朵道：“是不见了，可是还在啊~”

小毛球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君晏却竖起瞳孔瞧着山巅，勾唇道：“既然到这还不劈，那便是我也能上山，对吧？”说着，他抬眼直直看着天空。空中连片云野没有，君晏自然也得不到回答。

九重天上，闫涣焺将十方印交给了司命，笑道：“都说司命管天命，最是无情无欲，想不到，司命也有挂念之人。”

司命捋着白胡子，接过十方印道：“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老朽不忍看他沦落至此。天帝不也一样？”

闫涣焺哈哈笑道：“老司命，我同你不一样，我是生来就放不下这些东西。那老家伙若真如你所说开了七窍，那我所料之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司命也笑，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道：“他能有此造化，也是难为你了。”

闫涣焺拍着司命的肩膀，笑着叹了口气道：“这世间，怕只有司命你能看透了！”

司命瞧了眼十方印，和蔼道：“石头都能开花，何况木头呢。”

“你这么一说，那本君还真开始期待了！”

河边，小旗虽不情愿，还是红着眼接了季临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