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气的摆个笔架都用了十分力气，研磨矿料时更是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季临沨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便开始动笔作画了。

他下笔有如神，只时不时抬头瞧一眼封瑞雪。封瑞雪一颗小心脏怦怦跳，生怕误了季临沨的画作，抬着团扇的手都在抖了，也还笑着咬牙不肯放下。

“放下吧~”

封瑞雪一愣，问：“什么？”

季临沨笔尖沾了雌黄，指着封瑞雪的团扇，头也不抬道：“团扇，放下吧。”

封瑞雪轻轻动了动手腕，笑吟吟答：“没事，我不累的。”

季临沨又唰唰落笔，将饱满的颜料渲染开来，嘴唇一动，淡淡道：“不碍事的，你不必一直僵着。”

封瑞雪便红着脸放下了扇子，纤细的手腕藏在袖中轻轻来回转动。她本想低下头不叫季临沨瞧见她眼中的神情，却又怕季临沨没画好，只得激得眼中水光阵阵，硬生生红着脸不敢乱动。

云舒带着一对中年男女出现时，季临沨的画刚好落了最后一笔。他朝云舒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拿起画轻轻吹干，对封瑞雪道：“画好了。”

封瑞雪惊喜的起身，又因腿太麻差点摔倒。最后只得被婢女搀扶着，一瘸一拐红着脸走过来看。

画中之人唇红齿白，眼神灵动，连脸上淡淡的红晕透出的娇羞都扑面而来。她一袭淡淡的明黄纱裙，衬着背后的花草竟不显杂乱，反而相得益彰，衬得她愈发娇艳可人。

封瑞雪看着画满眼惊喜，久久说不出话来。

季临沨便将画递给她，浅浅道：“这画便赠予小姐了，当作是对封小姐的回礼。”

封瑞雪颤抖着接过了画，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哑声道：“真、真的送给我吗？”

季临沨点了点头，转身清洗画笔，面无表情说：“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封小姐可愿相助？”

封瑞雪小心翼翼拿着画纸，又依依不舍的让婢女收好，红着脸答：“愿意，愿意的。”

季临沨浅笑道：“封小姐，我还没说我要做什么。”

封瑞雪的脸更红了，耳垂都变得染了胭脂一般。

“没、没事，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帮助殿下。”

季临沨朝云舒点点头，云舒便带着那两人走了过来。

封瑞雪疑惑道：“这是？”

季临沨依旧浅浅笑着，眼中却没有半分光亮。

“这是封家两位娘娘安排在这的细作，我想亲自将这二人送回给两位娘娘，不知封小姐可否做个引荐人？”

封瑞雪脸色瞬间刷白，喃喃念着：“细、细作~”

季临沨同云卷收着笔墨，冷冷道：“我这沁园虽然不大，也没甚要紧的东西，可封小姐也要谅解。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像猴一样盯着。二位娘娘送的大礼我受之有愧，还是亲自还给她们的好。”

封瑞雪咬着唇，不死心问道：“真的是姨娘的细作吗？会不会搞错了？”

季临沨浅笑着，没搭话。

就在他以为封瑞雪要走时，封瑞雪却抽泣道：“殿下，我当真不知。我、我可以带你去找姨娘，我让她们给你赔罪。”

季临沨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却又赶紧收了回去，转身瞧着封瑞雪，无甚感情的扯着嘴角道：“好啊，那何时动身？”

封瑞雪一双明眸被泪水蒙得一片波澜，咬着唇答：“现在，现在就去！”

萧萧吊着君晏的脖颈不敢往下看，只听得院中一片慌乱，萧萧仰起头问君晏：“阿晏，我们还去吗？”

君晏笑道：“你想去吗？”

萧萧点了点头，又问：“临沨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君晏一顿，接着又摇了摇头。管他生不生气呢，别地还好，这进了宫，云舒云卷便不好再跟了，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谁还能救他~

一路山，季临沨骑着马一句话没说，封瑞雪在马车里一直掀起帘子瞧着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季临沨没想到封瑞雪直接将他带到了丽妃宫中。

“雪儿，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季临沨又欺负你了？”

丽妃拉着封瑞雪的手，完全不顾季临沨就在旁边，一个劲恨恨瞅着他。

“没有没有，六殿下没有欺负我。小姨娘呢？”封瑞雪笑得有些牵强，但还是挡在了季临沨身前，隔开了丽妃的视线。

丽妃一边嘀嘀咕咕说着季临沨的不是，一边朝封瑞雪道：“你小姨娘马上就到了，怎么怎么着急找我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封瑞雪低着头不敢搭话，好在柔妃到了。

“雪儿哟，你都半个月没来找小姨了！”

柔妃直接撞开了季临沨，直奔着封瑞雪去了。季临沨只淡淡道：“既然二位娘娘都到了，那么我便不拖沓了。”说着，他拍了拍手，云舒带着那二人走了进了。

季临沨看得很仔细，丽妃柔妃瞧见那二人眼中皆惊了一下。可丽妃还是慵懒的拿帕子遮掩住了口鼻，嫌弃道：“这是哪来的穷酸玩意儿，快带出去，可别将我的宫门弄臭了。”

季临沨淡笑着答：“丽妃娘娘真健忘，这二人不正是你们塞到我院中的吗。怎么，东窗事发便翻脸不认人了？”

柔妃皱眉尖声道：“季临沨，念着你是皇嗣又是雪儿的心上人，我们才勉强留你一命，你别不识好歹！”

封瑞雪快急哭了，赶紧捂住了柔妃的嘴，央求道：“小姨娘，快别说了。”

季临沨将一块小牌子丢到了桌子上，那二妃皆看了一眼便急急转过了头。

“柔妃娘娘，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可下江南时，你们派来的刺客却没一个手下留情呢。”

季临沨直直盯着丽妃的眼睛，冷声道：“我今日来此，只为告诉二位一句话。下次动手，记得别留痕迹。否则我定告到父皇面前，看看谁会下不来台！”

封瑞雪哭着问丽妃：“姨娘，六殿下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给他塞细作，还派人去刺杀他？”

丽妃牵强笑着，擦了封瑞雪的眼泪道：“怎么会呢，他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季临沨轻哼一声，瞧了眼云舒。“那不如听听这两位怎么说。”

云舒立刻抽刀架在了那名男仆脖子上。季临沨淡淡瞥着他道：“你两一家老小都受丽妃柔妃庇护。可我能保证，无论是谁在护着，若是你们不说实话，明日他们便会曝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