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捂着萧萧的眼睛，咂舌道：“虽说这帮刺客死有余辜，但你这下手会不会重了些？”

一剑下去，尸首分离。这场面着实难看。

季临沨擦了擦剑上的血渍，红着脸道：“徒儿只在岑山杀过野兽，出手没个轻重，师傅恕罪~”

君晏皱着眉，手一挥，屋内又恢复如常，而那四人的尸首也消失不见了，连点血渍都没留下。

萧萧扒着君晏的手掌，露出一只眼睛来，滴溜溜转了一圈，问：“坏人呢坏人呢？”

季临沨扶起一个滚在墙角的椅子，还红着脸。一面是觉着自己太笨了在师傅面前丢人。一面是第一次杀人，心惊肉跳的，又是激动又是害怕，两条手臂控制不住的抖。

君晏看着季临沨，浅笑着答：“他们定不是第一次拿钱买命了，作恶多端，丢江里喂鱼了。”

季临沨双手交握在背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怎么？这就怕了？那还谈何大事？”

季临沨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回君晏道：“徒儿心中有计较。今日杀的或死有余辜，但日后难免伤及无辜~只是……”

君晏冷声答：“没有只是。为师信你不会滥杀无辜，可为师也不希望你心慈手软。一朝仁慈，难免后患无穷。记住你究竟为何走上这条路的~”。

季临沨咬着唇，眼中又映出那日季临潜桃林中满身是血的情景。最后握紧双拳，制止住了身体的颤抖，声音有些哑道：“徒儿谨记！”

从玥都到江南，沿着存江一路南下，最快也得三日。

自从行船前第一波毒杀后，还没到夜幕，便已经又来了三波刺杀。然而这三波与管娘他们一样，皆是江湖上拿钱买命的刺客。收了丰厚的银钱，也不问买家是谁，提着刀就混了上来。

“师傅，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也查不出是谁。当如何是好？”

君晏带着萧萧在亭中坐了多久，季临沨就拿剑在房中打了多久。眼下是已经累得连剑都懒得收回去了。

“莫急，”君晏看了看河两岸，两三颗星子已经窸窣落入天际。“已经离开玥都地界了，这小鱼小虾杀绝了，大鱼儿自然该露面了~”

甲子号虽行的稳稳当当，但萧萧在船上晃了半天，脑袋晕晕乎乎的，于是便趴到君晏背上，软软道：“阿晏，我困了~”

君晏看了眼季临沨，季临沨便开口道：“师傅与萧哥哥先去睡吧，我应付得过来。”

君晏便背着萧萧，照旧去了大一些的那间房。

“小妖精！”

君晏重重打了巴掌萧萧的屁股。这小魅魔哪是困了，分明是见君晏衣裳单薄，船上江风一吹，那薄薄的黑衣便贴着他白皙的肌肤，将底下若隐若现的结实肌肉露出个形状来。

这小魅魔看天黑了，也看不清风景了，便贴着君晏，趴在躺椅边盯着君晏的衣襟缝隙，恨不得钻进去。借着困的由头，附在君晏背上后，底下热乎乎贴在君晏腰窝附近。不老实的小手勾着君晏脖子一阵拨弄，那舌头跟蛇一样，在君晏后颈燎来燎去， 不要命似的点火。

一到屋内，君晏便丢了个法罩。一只手勒着萧萧盈盈一握的腰，将人扒到了身前。萧萧红着脸，又羞又怕，低着头往君晏怀里拱。君晏哪饶得了他，一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固定在他头顶，低下头就逮着他的唇一阵风暴似的席卷掠夺。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三两下就拆了萧萧的腰封，叫他只挂着大大敞开的衣袍，扒了皮的苹果似的，露出白嫩甜美的果肉来。君晏那作恶多端的手，揉面似的在他腰身一阵作弄。偏偏还要堵住他的嘴，不叫他出声。

还未到榻上呢，萧萧被作弄的泫然欲泣，上下都湿漉漉的，比那糖渍樱桃还要诱人。

眼瞧着君晏眼中瞳孔慢慢竖起，金色的光芒如夜空的星子那般在萧萧眼中映出两道忽明忽暗的光。萧萧酥软一片，松垮的红色衣袍还挂在手臂上，眼尾荼蘼似的开得殷红。他的脚踝一摇一晃，头咚一声撞在了床头，哑着呜咽了一声。君晏赶紧躬下身，萧萧腹中一顿，又是一声呜咽，君晏在他头顶吻下，又拖着他的脚弯，重重将人捞了回去。

萧萧辗转反侧，只觉着夜里的江风也太大了些，这么大的甲子号，竟被吹的左摇右晃，水浪涛涛，拍打在船身上声声不绝。又晃又吵，闹得他晕晕乎乎，都不知道是怎么在被水浸过似的衣袍上睡着的……

那头热火朝天，季临沨这边也不甘落后。

君晏二人才回屋没多久，他盘中的糕点都还没吃一半，一阵猫儿似的声音就从二层传来。季临沨匆匆喝了口茶水咽下口中的糕点，就见一人穿着紧身黑衣，当真像猫一样悄无声息爬上来。

季临沨站在树后，之前也不曾掌灯。这人估计以为他们睡了，结果季临沨慢慢抽出剑，向外踏出半步，露出小半身子，冷冷道：“你也是拿钱买命的？”

那人脚下一顿，机敏的向后一跳，尖细的声音也像猫一样。

“钱？笑话！我跟管娘她们可不是一路人。能让我出动的，只有主人~！”

她尾音骤然拔高，躬下身子，猎豹似的向季临沨飞扑过来。季临沨抬剑一挥，秋肃的黑在夜幕下反倒占了优势，竟打到了她手上。可只听“叮~”一声，她眼底一惊向后褪去。

刺客没想到季临沨的剑竟黑得如此蹊跷，光都不返一丝。季临沨惊的是，她十指上如野兽般，足足有六片薄刃，每片足足有两寸长。刚刚若不是秋肃一挡，划破的就不是他的衣襟，而是他的喉咙了~

季临沨心下明白，师傅说的大鱼上钩了，不是之前的小鱼小虾了。便暗自运功，不敢再同方才那般轻敌。

“拂珑香。”季临沨将秋肃剑藏在身后，盯着那刺客道。“清新淡雅，却偏偏多了一味桂子。只因有人特地要求，所以宫里才多加了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