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我的工作可只对邓布利多校长负责。要是卡卡洛夫教授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去找邓布利多先生嘛。”

只是讲课而已，已经难不住现在的特休斯了——加上穆迪是一个很热爱工作、身体也没有问题的教授，这让特休斯能够充分享受他应得的空闲的时间，这让他的心情能够保持在一个很好的水平线上。

所以即使在教室门口被卡卡洛夫摆了冷脸，特休斯依然高兴地讲完了课，然后高兴地给学生们布置家庭作业。

在圣诞节假期之后，大家又开始期待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说实在的，那个项目没什么观赏性，但是现在的同学们并不知道。

在二月二十四日的上午，特休斯准时来到了比赛项目举行的地点：黑湖的湖边。

这个季节的湖水还是很冷的，而且现在还是阳光不那么温暖的上午。特休斯坐在湖边，只感受到一阵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幸好他可以用魔力让身体变暖。

在勇士们展示出自己潜入湖水中的方法以后，这个项目仅剩的看头也没有了。裁判席上，特休斯百无聊赖地盯着几乎没什么波澜的黑湖湖面，想着他的剧本的下一步该怎么写。

一个小时过去了，湖面上还是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什么人要出来的迹象。

又过了十五分钟，塞德里克第一个从湖里冒出头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

但在三位勇士没有全部出来之前，这个项目都不算是结束。又过了三十分钟，德姆斯特朗的威克多尔出来了。

最后，在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的时候，布斯巴顿的芙蓉终于露出了头。

在勇士们休整的时候，特休斯和三位校长讨论出了各个勇士的分数。很显然，这次获得最多分数的是塞德里克。

“恭喜你们。”特休斯再次拿出了那张羊皮纸，“我看看……第三个项目将会在六月二十四日傍晚举行，你们会提前一个月获知这个项目的内容，在此之前是休息的时间。”

他重新把羊皮纸卷起来，收进口袋：“就是这样。快回去休息吧，千万别着凉了。”

第二个项目也这样按照预想的一样结束了。在一起将塞德里克和威克多尔送去校医院之后，卡卡洛夫提出要和同行的邓布利多单独聊聊：“你不会拒绝吧，阿不思？”

“当然。”邓布利多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欢迎，伊戈尔，你要喝点饮料吗？”

“不了。”卡卡洛夫拒绝了他，自顾自地用变形术变出一张软沙发坐了上去。

邓布利多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做出一副十足妥善的倾听者的姿态。

沉默了一小会儿，卡卡洛夫才慢慢地、声音低沉干哑地开口：“阿不思，就你看来，有没有人能够通过一封信对另一个巫师设下诅咒？”

“这要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两个人。”邓布利多说，“高深的黑巫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布下诅咒，这我认同；可知识足够充足的巫师也应该有发觉这些恶意的办法。”

他说得十足客观，但或许卡卡洛夫需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因为卡卡洛夫在听完以后，又沉默了一会儿。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他，最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伊戈尔，我姑且认为你对之前我几次试着对英国魔法界说明的事情有所耳闻。我是说，关于伏地魔…”

“不，不，别提那个名字。”卡卡洛夫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身体前倾、弓起了背，把双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脸上满是祈求的神情，“阿不思，别说他的名字。要是被他找到了，我、我——”

“伊戈尔，伊戈尔。”邓布利多安抚性地说，“那我们不提他的名字，就是那个我们都知道的人——”

“神秘人。”卡卡洛夫说，“他真的复活了吗？”

“准确来说，他在很久就已经重新开始兴风作浪，但是在前一年，他忠实的仆人都被解放出来、他也恢复了全部法力。”

卡卡洛夫发出了一声疲惫的呻吟。

“我但愿这不是真的。”他说。

“可这事已经发生的事实。”邓布利多说，“你应该比其他人更能鉴别这回事的真伪，伊戈尔。”

“我自从来到英国，就没有睡过哪怕一场好觉。”卡卡洛夫的声音听起来更为干哑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现在竟然有时会想到死亡。我想我可能是被诅咒了。”

“又是谁下的手呢？”邓布利多顺着他的话询问。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本来不想答应前来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卡卡洛夫说，“但是就在我准备回复拒绝你们的信之前，有一封信寄到了我的桌上……”

“渡鸦给我寄了一封信。”他接着说，“他说如果我不带着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参赛，就要追到德姆斯特朗去杀了我。只要渡鸦想找到谁，根本没有人躲得过去……”

说到最后，卡卡洛夫的声音几乎低得让人难以听见了。但是他们两个人仅隔着一张桌子，邓布利多没错过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第一百零八章 单独聊聊

“伊戈尔，你介意让我看看那封信件吗？”邓布利多说。

“当然。”卡卡洛夫从长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看上去是被折叠了好几次的小方块，展开以后递给了邓布利多。看到邓布利多的目光，他解释了一句，“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邓布利多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不论是字迹、语气还是最后的署名，都绝不会是出自其他人之手。

字迹由掺了银粉的黑色墨水写出，邓布利多将信纸放在蜡烛下，那些字显露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蓝紫色。

“你疑心渡鸦通过这封信对你下了诅咒？”邓布利多在看完之后询问。

“……差不多是这样。”卡卡洛夫还放不下他的面子，“否则为什么我来到英国之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那么，你不介意我检查一下吧。”邓布利多说着，抽出了魔杖。

“当然。”卡卡洛夫注视着他的动作。

邓布利多轻轻地挥动魔杖，那张信纸动了一下，但是后面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这上面没有任何黑魔法。”邓布利多说，“你只收到这一封信？”

卡卡洛夫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他的目光微微涣散，片刻之后重新聚焦。然后他点了点头：“我只收到这一封信。”

“这上面没有被施加，或者施加过任何黑魔法。”邓布利多说，“伊戈尔，或许你的问题来自于过度的担忧……我陪你去校医院拿一点安眠的魔药吧。”

“这上面果然没有什么诅咒？”卡卡洛夫又问了一遍，“我总是梦见渡鸦好像在对我说什么。”

“我想，你是将他想得太厉害了。”邓布利多说，“他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在一封信上施加诅咒的，因为信件并非是那种只有你一个人能触碰得到的东西。哪怕他的黑魔法再高深，也不没法影响你这么久。伊戈尔，你这些年也没有停下对黑魔法的钻研吧？”

“这么说…是我想得太多了？”卡卡洛夫的语气比起之前好了太多，“我想你是对的……阿不思，你是对的。我要去你们的校医院拿点安眠的魔药，然后回去好好地睡一觉。”

“这就对了。”邓布利多说，“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卡卡洛夫说，“我想我认识过去的路。况且，三强争霸赛还没结束呢。”

邓布利多笑着摇了摇头，目送卡卡洛夫离开。

其实照他看来，卡卡洛夫刚才的话里是有漏洞的。比如说，关于是否有随信一起寄去的物品。

邓布利多在那时就注意到，在听到问题的时候，卡卡洛夫的瞳孔缩小了一下。

显然，那个时候的卡卡洛夫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但是最终所说出的答案并没有显示这一点。

——当时一同送去的是那张面具……特休斯轻轻地摩挲着镶嵌着复活石的家族戒指。

把卡卡洛夫现在的状态描述成被诅咒了也很恰当…实质上是他在那个礼物盒的内侧涂了一些毒药。卡卡洛夫在企图查看这份礼物有什么玄机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他的陷阱。

只不过，那点毒药早晚会被魔力排斥出体外，所以特休斯还配合了一些其他的魔咒，就设置在那张面具上。

那时集合了他近些年在灵魂上的研究成果而设置的魔咒，卡卡洛夫算是第一个试验品。而他现在只需要观望，做一个安全的旁观者。

特休斯一手撑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从这个学期开始，他就没有再联系上小巴蒂，也不知道伏地魔那边在做什么……

食死徒的队伍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壮大。但伏地魔对此并没有表示出多么高兴的神情，那些负责去和狼人或者吸血鬼和其他族群交涉的食死徒们也仅仅是因为完成了这差事而松了口气。

在食死徒的行列中，狼人、吸血鬼、巨人……这些存在是最低等的，伏地魔只把他们当成奴隶，从来没有赐予他们黑魔标记的打算。

而在余下的巫师之中，混血统的巫师又受到纯血统巫师的歧视，除了现在深受伏地魔信赖和重用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以外。

霍格沃茨之中的消息被他源源不断地传回宅邸，让那些等候着伏地魔的命令的食死徒们全都焦躁不安。

“小巴蒂传信回来了吗？”卢克伍德问，“我恨不得现在就去霍格沃茨把卡卡洛夫那个叛徒给抓出来。”

“没有。”旁边的穆尔塞伯咬着牙说，“他恪尽职守地扮演那个现在还被关在马尔福家的老傲罗，当好人当得比谁都认真……”

这样的抱怨至少每天会出现好几次，待在这里的埃弗里已经学会了不听。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没法改变黑魔王的主意，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

“别吵了。”这个时候贝拉特里克斯阴着脸走下来，“你们要是有能耐对付邓布利多，就现在去霍格沃茨。”

没人会没脑子地说“对付邓布利多不在话下”之类的话。正如所有人都恐惧黑魔王的力量一样，所有人也都知道邓布利多的实力无比的深厚。

“你们所有人。”这个时候，伏地魔的声音在整座宅邸里响起，语气轻飘飘的，“轮流监视凤凰社的所在地，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贝拉，让卢修斯加紧拷问那个傲罗。”

“另外……”

“传信给小巴蒂，在霍格沃茨这一个学期结束前，他必须将伊戈尔·卡卡洛夫带出来。”

而在这个晚上，特休斯也以特别的形式收到了伏地魔的命令。

“我曾经要你打探邓布利多的过去，找寻他可能的弱点…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时限是今年之内。”

特休斯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请放心吧，我亲爱的兄长。在12月31日之前我一定会得出结果的。”

特休斯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没睡到半夜，窗外的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天上。

但是不论是晚上做梦梦见伏地魔，还是做梦梦见自己的工作内容，都足以让他忧愁得失去所有睡意，更遑论刚才他是同时经历了这两件事。

特休斯又穿着睡衣慢慢地挪到了走廊上，在空气比较清新的走廊上的窗子边吹风。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发现穆迪正站在后面看着他。

“……”特休斯沉默地看回去。

“你最近的行动很诡异。”穆迪说，“邓布利多要我监督你的行为，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识趣的人。”

“我如果是个识趣的人，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去当魔法部长了。”特休斯笑了两声，“你还有其他的话想说吗？”

“你最好小心你的言行。”穆迪说，“我相信你不想知道阿兹卡班里过的是什么生活。”

“我确实不太想知道。”特休斯诚恳地说，“要是我被抓进阿兹卡班，会以什么名头？因为我晚上睡不着觉在城堡里散步吗？您是不是过于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