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泪
作者:壹炷香 | 分类: | 字数:7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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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小人物的宿命(四)
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改奏折。
李子意、翟青、范名成被刘公公带进御书房。
李子意看到皇上依旧在辛勤劳动,不禁摇了摇头,不等皇上开口问话,他开门见山道:“父皇,科考考题泄露了。”
皇上放下正在批阅的奏折,看着李子意,温和道:“你是打算来负荆请罪吗?”
“父皇,请罪肯定是要请的。”李子意一脸轻松道,“不过,我还带来了解决方案。”
“讲。”皇上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李子意道:
“父皇,我会重新出一套考题,保证这次春闱科考能够如期举行。
同时,我需要你下一道圣旨,向所有参加考试的考生公示原考题泄密之事,避免他们在得知市面上有考题之后,乱了分寸。
并告知他们,此次科考会启用备用考题,考试如期举行。”
“可以,我给你三天时间。”皇上云淡风轻道。
“用不着,一天就行。”李子意自信道。
“话别说得那么满,我就给你三天。”皇上道。
李子意微微一笑:“行,那就三天。”
“考题的事说完了,那现在谈谈请罪的事。”皇上站起身,背着手道,“你打算如何请罪?”
“这个嘛,我没想过。”李子意轻松道,“父皇,你看着办。”
“我看着办。”皇上微微一笑,“那罚你和范大人各五十棍,明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执行。”
“父皇,罚我可以,范大人就算了。”李子意认真道,“我作为主考官,责任在我,范大人那五十棍,算我头上。”
“殿下,使不得。”范名成急忙道,“皇上,老臣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子意,这事交由你来定夺,你说怎么办。”皇上道。
“谢父皇。”李子意道,“我还是那个意思,我甘愿受罚一百棍,范大人就免了,让他写份检讨书就行。”
“行。”皇上道,“那你明天早点起床,散朝之后,我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执行。”
“没问题。”李子意道。
事毕之后,李子意、翟青、范名成就离开了。
对于皇上和李子意的相处方式,翟青和范名成惊讶不已,纵使他们早就知道,皇上和李子意的相处方式非比寻常。
但当他们亲身经历之后,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非比寻常”,这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的认知。
而这一切,都是皇上有意为之。
………
回到东宫。
李子意叫来朱权,对他道:“你去把张扬和他的同伙处理掉。”
朱权应声而去,他没有为张扬求情。
他知道,求情也没用。
古往今来,只要是生在帝王家的人,就面临着残酷的斗争,他们有一个共性,对背叛他们的人,绝不心慈手软。
因为,敌人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而他们的死,不是一个人死,而是会牵连到一群人。
都说生在帝王家的人无情,但又有多少人理解,这种无情背后还藏着温情。
他们表面杀人,实际上是在保护另一群人。
不一会儿。
朱权回来向李子意禀报道:“殿下,张扬想见您最后一面,他有话要对您说。”
李子意点了点头,示意朱权带路。
朱权将李子意带到东宫刑房,也就是处决人的地方,这还是李子意第一次来到这里。
此时,账房先生已被处决掉,他面目狰狞,走得很痛苦,很不甘心。
张扬见到李子意,没有愤怒,没有嚎叫,反而眼里充满感激:“殿下,谢谢您能来看我最后一面。”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的。”李子意认真道。
听到这话,张扬忍不住流下泪来,他面露恳求之色道:“殿下,您能帮我去红杏楼把风儿赎出来吗?”
听到红杏楼和风儿,李子意明白,张扬之所以会有这一天,都是他种下的因。
他点了点头,答应了张扬的请求,但他并未饶恕张扬的性命。
张扬跪倒在地,磕头感谢道:“谢殿下!”
他很真诚,声音因为过于用力,变得有些沙哑。
李子意没有说话,看了张扬最后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刑房。
看着李子意离开的背影,张扬泪流满面,一脸感激。
“殿下,如果有来生,我还跟你。”
张扬走得很安静,没有一丝痛苦,他知道,李子意一定会帮他把风儿赎出来。
………
李清辉府邸。
李清辉站在池塘边,看着水中的月亮出神。
他心情有些低落,因为他刚刚得知,李子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考题泄露风波化解。
不过,正因如此,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而且,在他看来,这个主意才是能够真正将李子意置于死地的主意。
这时,他背后传来李阔的声音:“殿下,您找我何事?”
李清辉转身看向李阔,沉声道:“你找的那人,处理掉没有?”
“还没有,我正打算去处理。”李阔回道。
第一百三十章 小人物的宿命(四)
李清辉点了点头:“你现在就去把他处理干净,不要留一点痕迹。”
随后,他又递给李阔一张纸条:
“处理完那人之后,你去趟刑部,找到纸条上的两个人,让他们明天在仗责四皇子的时候,下死手。
告诉他们,如果四皇子不死,他们和他们的全家都会死。”
李阔接过纸条,打开纸条一看,里面是有关两个衙役的家庭信息,他不明白李子意为什么突然就要被仗责,他问了李清辉原因。
李清辉告诉了他李子意已经知道考题泄露,而且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李阔听完,大为震惊,意识到解决蓝秀才的紧迫性。
在他看来,蓝秀才一时不死,对于他以及李清辉,都是致命的威胁。
………
蓝秀才的破落小屋。
蓝秀才估摸着李阔就要到来,他把中午打包回来的下酒菜尽数摆在桌上。
这些下酒菜是他特地为李阔准备的,中午的时候,他一个人都舍不得吃。
然后,又把酒温上,那是李阔喜欢喝的桃花醉。
虽然他不胜酒力,但他决定,今晚好好陪李阔喝一场。
一盏茶后。
李阔来到蓝秀才的破落小屋。
蓝秀才面带微笑,急忙将李阔迎进小屋。
“苏兄,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要不是……”
蓝秀才刚把门关上,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脖子一凉。
他用手擦了擦脖子,发现满手都是血,他急忙用手捂住脖子,难以置信道:“苏兄……你这是为何?”
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感觉喉咙里,有气旋在打转,气旋推着鲜血不断往外涌。
李阔一脸冷漠,早已不是蓝秀才眼中的苏兄,他拿起匕首,一刀捅进蓝秀才的心脏。
捅完一刀,见蓝秀才还未倒下,又补了一刀。
蓝秀才再也无力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向后踉跄了两步以后,便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李阔,一脸疑惑,他不明白,李阔为什么要杀他。
李阔背起蓝秀才的书袋,在蓝秀才身上撒了一些白磷粉,便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白磷之火迅速将蓝秀才吞噬。
蓝秀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着眼前跳动的蓝光,耳边再次响起那挥之不去地童谣。
蓝秀才,蓝秀才。
东边来了一个蓝秀才。
他个不高,人又丑,三十不到,白发有。
他穿白衣,穿灰衣,舍不得穿那青衣。
白补丁,灰补丁,唯独不见青补丁。
他考功名,考科举,悠悠九载不见名。
他学圣贤,装圣贤,天天学人讲道理。
……
东宫。
李子意卧房。
李子意和欧阳可寻正坐在桌边等李依依和李思思回来吃饭。
李依依和李思思在得知李子意明天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仗责一百棍之后,便立即前往刑部衙门打点去了。
在大宋,庭仗之事由刑部负责,行刑者则落在了刑部衙役头上。
李依依、李思思打点好之后,便回到东宫,和李子意一起吃饭。
见李依依和李思思走进卧房,画眉和玖玥就开始安排上菜。
李依依和李思思走到桌边,直接落座。
“子意,衙役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明天庭仗的时候,你装得像一点。”李依依提醒道。
“大姐,我的演技,你还不放心,我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李子意一脸自信。
李依依和李思思都知道李子意的演技很好,但还是不忘嘱咐一两句。
毕竟,她们是李子意的姐姐。
吃饭的时候,李依依和李思思还嘱咐了李子意一些,有关庭仗的事宜,比如:让他多穿点,让他垫块海绵。
虽然三姐弟在说明日庭仗之事,但脸上都很轻松。
在他们看来,庭仗就是走走过场,演出戏罢了。
………
刑部。
一衙门卧房。
几位衙役正在喝酒,他们对酒当歌,把酒言欢。
其中一个衙役端起酒碗道:“苏兄、李兄,再敬你们一碗,祝你们明天顺顺利利。”
“好!”被称作苏兄和李兄的衙役,端起酒碗。
其他衙役也端起酒碗,大家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被称作苏兄的衙役,名叫苏浙,他看起来如书生般秀气,但却十分豪迈、洒脱。
被称作李兄的衙役,名叫李光,他面容粗糙,长有浓密的络腮胡。
苏浙和李光,今日得到一个差事,让他们明日仗责李子意。
两人刚从衙头那里接到这个差事时,都一脸苦闷,一致认为,这是一件天大的苦差事。
直到李依依和李思思找到他们,这件苦差事才摇身一变,成了一件美差。
李依依和李思思吩咐两人,明日仗责时,一定要使出看家本领,让仗责看起来很重,实则只会受一点皮外伤。
并且,李依依和李思思还给了两人,每人一百两的好处费。
于是,两人便买了几坛好酒,买了几个下酒菜,邀请衙门里几个要好的兄弟一起庆祝。
在众人兴致正高的时候,门外传来衙头的声音:“苏浙、李光,你们出来一下。”
苏浙听到是衙头,疾步走到门前,打开门道:“衙头,进来喝点。”
衙头面色沉重,摆了摆手:“不了,你和李光和我走一趟,有人找你们。”
“衙头,谁找我们?”李光走到门前,问道。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衙头说完,便转身就走。
苏浙转头对其他衙役道:“诸位兄弟尽兴喝,不要走,我和李光随衙头走一趟,完事之后就回来。”
众衙役纷纷应声,让两人办完事,速速回来。
苏浙和李光笑着应道:“一定、一定。”随后便跟着衙头走了。
苏浙和李光追上衙头,苏浙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衙头道:“衙头,多谢你的照顾,让我和李光获得这个美差。”
衙头停下疾走的脚步,看着苏浙和李光,没有伸手去接银子:“你们别着急谢我,这件事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来找你们的人是二皇子的人。”
听到这话,苏浙和李光先是一脸疑惑,随后,脸上就被焦虑和担忧所笼罩。
他们知道,李清辉这时候派人前来找他们,准没好事。
“你俩先别着急,去看看他怎么说。”衙头安慰道。
苏浙和李光点了点头,三人便继续往前走。
随后的路程,三人无话。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一定和仗责李子意有关,而且,一定是凶多吉少。
衙头将苏浙和李光带到一房间外,敲门道:“大人,人已经给你带来了。”
“你退下吧,让他们进来。”屋内传来李阔的声音。
衙头应声后,朝苏浙和李光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沉住气。
苏浙和李光点了点头,便推门走进房间,并反手将门带上。
衙头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离开了。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事不是凶多吉少,而是凶,大凶,需要死人的那种。
李阔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不屑地看着苏浙和李阔:
“苏浙,丹宁郡河西县洛川乡姑苏村人,家中人五口,老父老母健在,妻子罗霞贤惠持家,小女五岁,刚念私塾。”
苏浙听到李阔一字不差地报出他的家庭情况,惊恐地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李阔看都没看苏浙一眼,自顾自地背道:
“李光,丹宁郡河西县洛川乡李家庄人,家中人五口,老母健在,妻子罗素蓉贤良淑德,小儿七岁在念私塾,小女三岁,乖巧喜人。”
李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人,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们照办就是。”
李阔微微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清茶: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只要你们明天在对四皇子行刑的时候,使出看家本领,把他打死,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就没事。”
“不然……”李阔冷笑一声,接着道,“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得死,一个都跑不了。”
听到这话,苏浙和李光面如白纸,瘫坐在地,他们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李阔轻蔑地看了两人一眼,冷笑道:“记住了,要么四皇子死,要么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得死。”说完,便走出房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