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副本前，苏白还做了最后一件事。

他带着花刺、顾飞宇二人回到了儿时生活的小镇，除了姥姥姥爷及后妈忌日他会回来看一眼，别的时候从不回来。

这次回来，他看到了不少儿时熟悉的面孔，那些在年少时嚣张骂他和牧野的大妈们，也早已体态臃肿衰老不堪。

不过坏人即使变老了，也依旧是坏人，并不会因为老了而慈眉善目起来。

对于她们试探的嘲讽或打招呼，苏白完全不搭理。

他直奔镇上当年的大户，陆家。

陆家当年在小镇上算是富豪家庭，有独立的大院子、小洋楼，家里孩子都当少爷养着。

苏白找到那座已经破败的大院子，院门大开，里面似乎有不少人，有个老头正在门口扫落叶。

“老伯伯，问一下这是陆家吗？”

花刺走上去询问，她娇小可爱，一脸乖巧的时候很容易获得他人好感。

“陆家？”老头直起身子笑道：“以前是陆家，现在这院子早被人买咯！好几户分着买的。”

苏白闻言皱眉，也跟着问了句：“那陆家人呢？他们为什么卖了院子？去大城市了吗？”

“陆家人？嗐！去外地打零工了吧，你们还不知道吗？陆家那独生儿子，从小珍宝一样养着，结果长大了吃喝嫖赌不说，还欠下一大笔负债！当父母的没办法……唉！”

老头叹了一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白捏紧了拳头，按照在副本中看到的，现在陆家的儿子，应该才是苏丽娟和杨富强的儿子！

“那您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花刺问道。

“那没有，镇上都不跟他们联系啦！怕借钱。按理说那陆家儿子陆涛也是奇怪，他父母都是良善人、怎么生了他这么个玩意儿！长的也不像……”

老头慢慢絮叨着，似乎是遇到年轻人跟他说话，挺有倾诉欲。

三人心情沉重离开，花刺和顾飞宇已经听苏白说过换孩子的事，这会儿心里也很不好受。

走着走着，就到了从前上学的学校，虽然小镇破败，但学校却被修缮的不错，看的出来认真重建过。

苏白找了无人处，重新放出了亡灵。

花刺和顾飞宇在一边假意望风，实则都悄咪咪的瞄过来。

亡灵一脸冷酷，黑沉沉的眼中似有怒火，看来上次被突然召回，他还挺有小脾气。

“牧野，还记得吗？”

这是他们以前的学校，初中部与高中部分在学校两边，他们虽然相差两岁，但经常放学后一起回去。

苏白嘴炮无敌，后来牧野被那些熊孩子欺负时也学会了还手。

他们各自的生活中都有许多鸡飞狗跳，但两人遇到了一起，就总觉得那些苦难都是暂时的，总会过去。

亡灵扫了一眼学校，却似乎兴趣并不大。

他右手强硬的拉住苏白的左手，冰冷手指与苏白温热的指尖纠缠，硬生生要做出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花刺在不远处双手捂住眼睛，又掩耳盗铃般的摊开指缝，小声喃喃：“壁咚啊！推倒啊！就拉个手？有意思吗？你会不会啊！”

顾飞宇飞快拉她一把，小声劝诫：“小朵你疯啦？这样很明显的！而且……你一个年轻小姑娘，怎么这么腐女？”

花刺白他一眼，“年轻小姑娘哪有不腐的？更何况这还是我哥！嗑起来更带劲！”

顾飞宇茫然不解，到底是他年纪大了，不懂年轻小姑娘的世界了吗？

苏白挣脱不开，只好别别扭扭与亡灵十指相扣，牧野青春期时就比苏白高不少，现在更是高了大半个头。

自然而然的，手也比苏白要大一些。

他拉着苏白顺着学校外院墙一路走，一直走到学校背面的一片花墙。

花墙上被层层绿叶与不知名粉色小花覆盖，亡灵左手拨开一片花藤，露出下面斑驳的墙面。

墙面上有不少积年刻痕，许多都被时光腐蚀的看不出原本字迹。

苏白知道这片花墙，有曾经那些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刻下的懵懂誓言，如今墙面腐蚀不堪，那些誓言也不知何去何从了。

只是他不明白亡灵带他来这里干什么，他不记得他们有在这里刻过字。

亡灵仔细找寻，又拨开旁边的一小片花丛，黑沉沉的眼眸突然闪过喜悦，他指着墙上刻蚀很深的字迹，道：“你看！”

因为刻的十分深，所以在斑驳岁月中仍未消逝。

墙面上歪歪扭扭有着两个名字，苏白、牧野，名字中间还端端正正画了一个心形。

“这……你刻的？什么时候刻的？”

苏白惊呆了，看这字迹腐蚀程度，怎么也有个七八年吧？

“走之前。”

亡灵回答的言简意赅，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甚至献宝一般的指给苏白看。

苏白脑海中乱七八糟闪过无数思绪，有些惊恐的看向亡灵，道：“不是吧牧野……我那会儿未成年啊！你就对我有想法了？”

亡灵本有一丝喜悦的眼神突然划过冰冷，他一把将苏白推向花墙，微微俯身逼视。

强大气场中还隐藏着一丝丝的危险。

“苏白。”亡灵直视他的眼睛，似乎是想看清楚他内心所想，苏白想偏过头逃避这眼神，脑袋却被一把扳正过来。

“苏白。”亡灵重复一遍他的名字，慢悠悠说道：“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想负责任了吗？”

“不管谁先招惹谁，你先放开我。”

苏白脸上又挂不住了，没想到亡灵成了这个模样，倒还记得挺清晰。

青春期时，有天放学苏白与牧野一同坐在河堤上看夕阳，苏白开着玩笑问牧野，“学校那么多女孩追你，没一个喜欢的？”

牧野摇摇头，反问苏白：“你不是也一样？”

苏白记得自己欠嗖嗖的回答：“那是因为我心有所属啊！小镇上谁能比你长的好看？要不然你跟我好算了！把那些女孩都气死！”

本是苏白说的玩笑话，但牧野却莫名红了耳朵，苏白记得自己当时还好奇的问过他，耳朵怎么这么红。

现在耳朵红的轮到自己了，苏白才明白风水轮流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放，你要承认，是你先招惹我。”

亡灵左手固执的按住苏白肩膀，右手则放在他头侧，像极了在抚摸他的脑袋。

“好好……我承认。”

苏白别扭答应下来，但亡灵的手却没松开，他冷峻的脸慢慢凑近。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听到花刺压抑尖叫：“要亲了要亲了！天呐！这是我能看的吗？”

苏白正要再次收回亡灵，却见他黑沉沉的眼眸停在他左眼下，不动了。

“这颗痣……以前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