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签了？」

暮云离开谈判场地之后，系统已经在约定好的位置等她了，她已经用云赚取的积分兑换了实体，不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系统，而是变成了一个小姑娘。

“签了”，暮云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还担心他们会对你图谋不轨，没想到他们真的会签，可他们会遵守吗？」

“契这种东西，签下之后，不遵守就是家破人亡，不死不休的那种，他们若不想永生永世不得善终，就必须要遵守”

「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签了？」，小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签下的契是她从别的世界得来的，签约者不可违约，否则签约时订立的惩罚会永生永世兑现。

“他还有别的办法吗？他举国之力连我一个精神病人都抓不到，要是再不解决了我，他就得从那个位子上滚下去，那个位置是他终其一生的奋斗，怎么甘心呢？”

「这是为了权力连命都不要了」

“不能这么说，他心里也是有考量的，我杀了研究院那么多人，那些训练有素的都死得悄无声息，他不敢赌自己会不会死在我手里？”

「我知道你是想利用他手里的权力，以胥国的名义做你想做的，可你不觉得这样就是把功劳拱手让给了他吗？毕竟他才是现在胥国的第一首领」

“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率先做出改变的人一定会付出常人想象不到的代价，你且等着看吧，或许他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呢”

「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哦对了，他的条件是什么？跟你签订契约，你提出了你的条件，那他的条件呢？」

“当然是让我收手，不要再做挑战他们权威的事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该去见见姐姐了，走吧”

暮云说完，伸手揉了揉小五的头。

小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一刻的暮云才是真正的轻松的开心的。

“你肯来见我了？”，可姜坐在竹亭里，把手里的茶杯拿起来又放下，眼神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姐姐”，再次见到可姜，暮云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为什么躲着我？我让小五找了你那么多次，为什么不肯来见我？”

可姜抬头对上暮云的眼神，微皱的眉头预示着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我怕见了姐姐，有些事就做不到了”

“你也知道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是做不得的吗？我让你停手，你为什么不听”，可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她是有很多想做的事，也有很多未尽的心愿，得知暮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是欣喜的，因为她知道妹妹总会站在身后支持她，无论她做什么选择都会支持她。

她想着，等她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肮脏和不公就跟暮云一起回到原来的世界，可现在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姐姐，我们想做成一件事，是不可能不付任何代价就成功的”

“那代价是什么？”

“不重要”

“不重要？我们不缺时间，我们明明有更循序渐进的方式，你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可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可是姐姐你轮回了这么多世，循序渐进的法子可行吗？重病不下猛药，治得好吗”，暮云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将要付出的是多大的代价。

“……”

可姜沉默了，她在原来的世界死去之后又轮回了很多次，去了很多世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不公，她想要改变，却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有一次，只因她是女婴就在出生时被扔进了弃婴塔。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总觉得她所处的时代是最好的时代，是最有可能改变的时代，她也遇到了很多跟他志同道合的人，可他们却极少有人有圆满的结局，比如这具身体最初的主人，连灵魂都被侵蚀，被剥夺。

她生在这个时代，可感受到的压力却从不比曾经任何一次轮回的时候小，直到得知暮云来到这个世界后才稍有缓解。

作为她的妹妹妹，暮云不需要她多言做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本来想着再努力一次，哪怕失败也没有关系，失败了就跟妹妹一起用积攒的系统能量回原来的世界。

可现在……

“姐姐，现在有人替你在前面顶着，你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段时间，壮大你自己的实力”

“你从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最开始知道你身份的时候吧，在咱们的世界的时候你就想着改变，想要个平等，但是姐姐，变化总是伴随着代价的”

“代价就是……再一次失去你？”，可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了，但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

“他们跟我签了契约，不会违背的，枪打出头鸟，他在那个位子上坐不久，而我信不过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包括龙徽，虽然她一直表现的跟你志同道合，但我信不过她，我信得过的人只有你，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

“其实对于他们来讲，我是必须要死的，我从一开始就在挑战他们的权威，挑战胥国的权威，而且还是对他们性命的威胁，我活着就是不死不休，可我们斗下去又有什么好处？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局面”

“……”

“再说了，律典已经修改了，我活的好好的，那以后有精神病人犯罪该怎么办？拿我做例子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我都会被抓，那其他人做事的时候就得掂量着”

“可是姐姐又要失去你了，玉镜还等着你回去给她缝布娃娃”

“其实我没想过能再见到你，我之前就没听你的话，你让我带着柳园的孩子们好好活下去，我没那么做，现在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就当是我向姐姐认错了”

暮云说完后便打算离开，她没有回头，只是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

可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想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暮云还是个小孩子，浑身是伤，饿的只剩下一口气。

当时她希望暮云能够安心长大，不用再面对任何痛苦与磨难。

可终究，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