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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兽邪妃之妖孽腹黑

作者:乃乃 | 分类:穿越 | 字数:205.3万

210、逼疯

书名:狂兽邪妃之妖孽腹黑 作者:乃乃 字数:9790 更新时间:2024-10-11 01:30:00

闻言,褚王妃身体一颤,那从褚妖儿将内幕给公之于众之时,就一直在紧绷着维持平日里雍容端庄的美丽面容,终于是在褚妖儿喊到了她的时候,出现了丝丝的崩裂。

那双从来都是带着淡淡温和笑意的美眸,此时因太过的紧张,而下意识的微眯了起来,其中光晕流转,看起来依旧温婉如初,实则却是流淌着褚妖儿从未见过的阴戾狠绝,是深入骨髓般的痛恨。

——褚妖儿,早已成为她心口的一根刺,让她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她掩于华袖之下的双手,也是暗暗的攥紧了,力道极大,尖锐的指甲都是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里,凭借着刺痛,她努力不让自己面上暴露出什么来。

褚傲天在这里,崇帝灵体在这里,轩辕皇朝的人也在这里。

那个孽种既已选择将一切在这个时候公之于众,于情于理,这里的情况对她和悦容都是极为不利的。

她只有先行的稳住阵脚,不让己方太过的失势,方才能渐渐的掌控局面,绝对不能因为那个孽种的几番话,就先兀自暴露出了马脚,从而被那个孽种给揪住了往死里整。

想到这里,褚王妃心绪强行平定了下来,激烈的心跳也是缓缓的正常了。

她面色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温婉大气,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当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令人望之生畏。

有认识褚王妃的,从锦州城前来这越下城观看茯苓大比的人,见到褚王妃这般虚伪作态,当即就忍不住“呸”了一声。

“这女人果然能装啊,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端着王妃的作态,真是让人作呕。”

旁人不由问道:“你认识她?小郡主说的那个故事,都是真的吗?”

那人道:“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她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当初跟她断交,正是因为她看上了褚王,想要勾搭上褚王,那次我家府上举办宴会,她瞒着我说不舒服想要休息,就问我借了间房,结果却是想办法勾来了褚王,这才和褚王有了关系,后来还嫁给褚王做妾。”

说完了,再看了看褚王妃,又忍不住“呸”了一声:“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个人值得结交,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忍不住要扇自己一巴掌。”

旁人听了,都是不由咂舌,而后更加嫌恶的看向了褚王妃。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看上去浑身上下无不体现着正王妃的高贵,其实内里早就恶臭腐烂到连臭水沟里的蛆虫都不如。

心思如此的丑恶黑暗,做尽一切丧尽天良的事,怕是连老天都要看不过她吧!

高高坐在观众席上,身着一身华美高贵的王妃正服的褚王妃,此时凭借着地理位势,垂眸俯视着褚妖儿。

看着紫衣少女那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与记忆中的那个喜穿正红宫装的女人越发相似的娇艳脸庞,褚王妃轻轻的开口,声音温和好似永远不会对别人生气发火般。

“小郡主的故事讲得可真好,连本王妃都有些感触。只是不知,小郡主说那个故事里的人是二小姐,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平白无故的就要诬陷二小姐,这可就得请陛下和在场这么多来宾共同为二小姐做主了。”

言下之意,就是倘若褚妖儿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个故事是真的,那就说明她是在造谣,是在故意的挑拨离间。

褚妖儿听了,扬唇一笑,声音更加的低柔,眸中也是有着淡淡的紫意氤氲了开来。

正是她所修炼的灵识秘法,控魂心法,已然开始进行运作了。

“证据?王妃,你和褚悦容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了,何须还要本郡主去特意的搜罗?”

褚王妃瞳孔一缩,果然受了控魂心法的蛊惑,情绪比起平日里来要激动了许多:“什么意思?”

褚妖儿柔声道:“你背着父王,暗地里和别的男人苟合那么多年,你当真以为,父王就没有半点的察觉吗?别忘了,你们可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啊,妻子有了什么变化,做夫君的难道就看不出来么?”

闻言,褚王妃瞳孔缩得更加的厉害。

看着褚妖儿那盈着紫意的眼睛,迷离而诡魅,却让人的视线完全无法从中脱离出来,她的身体也是在这样的注视之下,瞬间变得僵直了,脑中轰然嗡鸣了一下,却是根本不敢去看旁边的褚傲天。

紧握成拳的十指指甲,也是没能控制得住,猛地就刺进了皮肉里,鲜血淋漓,痛得她面色一白,呼吸颤抖,明显就是被人给说破了心事的样子。

见状,褚妖儿极为的满意。

她心知十多年的伪装,想要让城府极深的褚王妃主动泄露出马脚来,是不太容易的,所以她只能动用控魂心法,让自己的灵识同化褚王妃的灵识,让其心绪产生波动,方才能够达成她今日的目的。

褚妖儿眸中紫意更盛,宛若三生河畔盛开的彼岸花朵一般,红得发紫,沁血难书。

她继续诛心道:“你自从第一次出轨了后,难道就没有发现,父王再没有和你同房过么?你身上是否有了别人的味道,你是否和别的人上过床,父王他又不傻,他如何感觉不出来?而你只一心陷入了和那个男人偷情的愉悦中,你又怎能察觉到这一点呢?”

褚王妃不说话,面色却是越来越白,白纸一般,没了丝毫的血色。

“再者……”

场地里,少女温柔的笑了,笑意软绵如云朵,让人不忍触碰:“褚悦容长得像谁,你以为父王真的眼挫看不出来么?”

所以,当初在对褚傲天和禇岳岩进行挑拨离间的时候,她并未提到褚悦容来,因为她心里清楚,只要是个眼没瞎的人,就都能看出禇岳岩和褚傲天长得一点都不像,到底谁是谁的孩子,这点几乎是可以一目了然的。

试想一下,褚王府里连个普普通通的下人,都能百分之百的肯定褚悦容并非是他们王爷亲生的,褚傲天又如何不能肯定?

尽管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未曾苛刻过褚王妃和褚悦容的钱物用度,但那也是看在了褚王妃为他生下了禇岳岩的份上,否则,早在褚王妃第一次出轨的时候,他早就休了这个女人,将其给乱棍打死了。

而褚傲天能留褚王妃这么久的原因……

褚妖儿眸中紫意几乎浓如实质,唇边笑靥如花,声音虽轻,却是字字如刀,一刀刀的剜着褚王妃的心脏,将那根深陷在她心脏里的刺,给逼得更让她痛苦难耐:“父王明知你出轨了,也明知褚悦容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他却还是在留着你和褚悦容,你可知这是为何?”

褚王妃喃喃道:“不知道。”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正如褚妖儿所说,这十多年来,她从来都是身处那个男人带给她的幸福之中难以自拔,她如何能分出多余的心思来,去观察一个在她眼中早已什么都不是的褚王?

褚妖儿便为她解答道:“你不知道?呵,你当然不知道。本郡主告诉你,其实是因为,父王发现,你出轨的那个男人,似是从西方的云间天而来。而十年前的东灵大劫,也是和那个男人有……”

话未说完,就听褚王妃尖叫一声:“别说了——!”

她脸色惨白如鬼,不似人形,浑身抖如筛糠,声音尖锐而刺耳,震得人耳膜都要发疼。

连褚悦容都是怔怔的看着她,不明白素来都是极为稳重的她,怎么会突然发疯。

“别说了,别说了!”

她举起双手来,手掌心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染透了她华丽的王妃宫装。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的尖叫:“别说了,别说了!那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此时此刻,她终于是发觉,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伪装,竟都是在褚妖儿的言语之中,破碎得一败涂地!

褚妖儿仅仅只是这么动动嘴皮子,就能让自己承受到锥心蚀骨之痛,她突然很是有些后悔,她这辈子当真是贪心不足,处事不当,才会让自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可怕的人。

她深知,这样程度的打击,还只是道开胃菜而已!

褚妖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报复自己!

暗地观察蜕变了的褚妖儿许久,她明白,这算得上是重生的褚妖儿,已然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睚眦必报,心思极深,不好对付。

所以,现实已经不容许她进行任何的辩解和否认,她只能认罪。

但,为防褚妖儿这个孽种再行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她最好的选择,就是装作发疯——料想寻常人对上了疯子后,不论怎么和疯子说话,都几乎是对牛弹琴般,疯子的思维,绝对是和正常人的思维不同的。

深切明白只有装疯才能让自己的结果好受一点,褚王妃身体颤抖着,任由手上鲜血不停的滴落,染脏了自己最喜欢的这件正妃宫装。

果然,看着褚王妃似乎是已经被逼得发疯了,褚妖儿唇角笑意微微的冷了。

旋即,莲步轻移,竟是靠近了面前的崇帝灵体,压低声音道:“可否将我母妃的身份给揭露出来?”

崇帝灵体诧异的看了褚妖儿一眼,显然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当即却是沉吟着微微摇头,拒绝了:“你现如今名头虽盛,实力却还不足,曝出紫王来就好,不要将你母妃给曝光。”

褚妖儿点头应承:“也是。”

她这位舅舅说得不错,虽说她如今已经有了极盛的风头,但尚还只是个化灵师而已,倘若曝光了母妃和紫王之间的关系,紫王的那些实力强大的仇敌找上门来,她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若只曝出紫王来,众所周知紫王是褚王的兄长,那么照理来说紫王就该是她的伯伯,这样的关系,紫王的那些仇敌是不会太在意的。

明白这一点,褚妖儿心中立时就有了更加稳妥的计划。

她转过身去,再看向观众席上那个似是已经疯了的女人,眸中紫色突地陡然一亮,星辰璀璨般,是控魂心法全部的运转了。

而后声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的轻柔,而是变得凝重肃正了,仿若是接下来要讲述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让听众都不由坐直了身体,也让那捂着耳朵浑身瑟瑟发抖的女人,悄悄地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她会说些什么。

她道:“王妃,你已认罪,承认本郡主之前所说的那个故事,是为真实的。既如此,亲兄弟明算账,你虽身为本郡主的后母,本郡主却也不得心慈手软,否则将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那么,现在,本郡主问你,你可知你活了这半辈子,总共犯下了多少条罪行?”

褚王妃不说话,依旧是用流血的双手捂着耳朵,俨然已经被她之前的话真给逼疯了一样。

褚妖儿也没想这女人能回答自己,便兀自双手负后,自顾自的接话了。

“你这一生,穷凶极恶,罪大恶极,共犯了九大罪行。”

闻言,褚王妃身体一僵,周围的人也都是纷纷的愣住了。

显然众人都没有想到,褚王妃所犯下的罪,竟会有这么多。

九大罪行啊,却是哪九大罪行?

褚妖儿没有去看别人的反应,只目光紧盯着褚王妃,声音凝重而沉肃,似是化不开的浓雾般,将后者给层层包裹,无论如何也脱身不得。

“十九年前,你设计失身怀孕,从而嫁予我父王为妾,此为一罪。”

“后逼死王府妾室,一尸两命,仍不罢手,将余下妾室全部害死,此为二罪。”

“你以一介妾室身份在府中坐大,掌控王府财政大权,不经父王同意,私下动用库房中钱物,此为三罪。”

“不安本分,红杏出墙,与外男苟合,此为四罪。”

“怀上野种,并将其生下,毁坏王府名誉,毁坏父王名誉,此为五罪。”

“再十四年前,先王妃嫁入王府,你身为妾室却目无尊长,冲撞先王妃,克扣先王妃吃穿用度,此为六罪。”

“十三年前,先王妃产女,你暗中谋害先王妃,将其逼死,此为七罪。”

“先王妃去世,你上位现任王妃之位,虐待毒害先王妃所留孤女,手段残忍,此为八罪。”

说到这里,褚妖儿顿了顿,才轻声的道:“至于第九罪嘛……勾结外域,叛国卖国,为祸大陆,此为九罪。”

这最后一句话,她有意的将声音压低到几近于虚无,运用了灵力来控制着音量,只让身边的崇帝灵体,以及观众席上和褚王府有关的几人听见了,其余人除了实力太过高强的雪大人和姬华以外,竟是没一个人能听得见的。

于是,本就已经由着那前八罪而吃惊的众人,当即就更加吃惊的见到,刚才一直在努力降低着自己存在感的褚悦容,此刻居然突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情绪极为的激动。

褚悦容身躯颤抖,双手颤抖,嘴唇也是颤抖。

她声音同样是颤抖着道:“孽、孽种,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谁叛、叛……”

一句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褚傲天给出声打断:“孽种!你在喊谁孽种?小郡主乃我正宗褚氏血脉,你区区一个贱人和外男苟合所生的孽种,还不给本王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闻言,褚悦容浑身猛地一抖,竟是再站不住,一屁股就又坐了下去。

周身狼狈无比,她却不管不顾,只眼神空洞,目光呆滞的看向面色阴沉的褚傲天,声音弱到要让人听不清楚。

“父、父王……”

“闭嘴!”

褚傲天眼中盛满了戾气,是她从未见过的凶戾:“小郡主说得不错,让你一介孽种喊本王父王,当真是高攀了本王!不过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还是贱人出墙所生,事到如今,你还当真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褚悦容果然被喝斥得不敢再出声。

她只怔怔的看着他。

看着明明今天早晨在城主府里的时候,还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父王,在褚妖儿将事情给揭露了后,就立即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那目光凶狠得让自己连呼吸都是变得艰难,似乎以前他对自己的呵护和疼爱,全都是虚假的一般,当不得真。

她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想法。

如果,如果当初褚妖儿死了,没人再能揭发出那些秘密,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亲眼目睹到这样陌生而可怕的父王?

是不是都能永远享受着父王给予的宠爱,哪怕不和母妃去往云间天同亲父一起生活,她也能在父皇的庇佑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

是不是,是不是?

若真如此……

褚妖儿,褚妖儿!

为什么当初就没能杀了褚妖儿!

为什么褚妖儿能活到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今日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什么故事,什么九大罪行,什么到底谁是孽种,统统都不该发生!

所有的缘由都出在褚妖儿的身上!

这个人,当真是她一辈子的克星死敌,至死都不可能方休!

没有理会兀自神游天外,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狠辣的褚悦容,褚傲天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目光阴沉的看向那依旧是双手捂着耳朵,作出一副疯癫模样的褚王妃。

如今已然是撕破了一切的伪装,和兄长褚紫晟有着如出一辙的狠戾气息的他,让得所有人都是侧目良久。

须臾,有人轻声叹道:“以前一直觉得褚王和紫王根本不对盘,他们一个深沉得厉害,一个残忍得厉害,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亲兄弟。现在看来,倒难怪会是兄弟俩啊,这神态简直是一模一样。”

“褚王隐忍多年,如今火山甫一爆发,真不知他的怒气将会有多么可怕了。”

“呼,没想到褚王府里居然会隐藏着这么多的内幕,倘若小郡主今日不说出来的话,还真是不会有人知道呢。”

“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所犯的第九罪是什么罪行,刚才读小郡主的口型,我居然都没有读出来,怕是太过的震撼,牵扯到什么,才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里直接说出来。”

“谁知道呢,我们看着就好了。”

观众们轻声说着,目光紧盯着那几名当事人,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会错过什么精彩部分。

由于是化灵师级别的修炼者,拥有着能够短暂凌空的能力,褚傲天不过抬起脚来,就已是身体腾空了来,随后几步就到了隔了几个座位的褚王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禇岳岩恰好坐在褚王妃的身边,见父王来了,当下低声喊道:“父王。”

他面色深沉,令人难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但两人为亲生父子,褚傲天却是明白,恐怕这个唯一有着自己血脉的儿子,也是同自己一样,是向着褚妖儿的。

毕竟不论从何种方面而言,褚妖儿都是有着他们褚氏血脉的,这点绝对是真的。

所以,在面对有着褚氏血脉的褚妖儿、和没有着褚氏血脉的褚王妃和褚悦容,他们父子两个会站在谁的那边,这是非常好选的。

褚傲天看了禇岳岩一眼,眼中的阴沉略略的缓和了些许,示意他无需担忧:“此事没有牵扯到你,你不用担心。”

“儿子明白。”禇岳岩低声道,“那些秘密都太肮脏了……既然今日陛下也在,父王,就让那些秘密彻底的曝光吧,破而后立,陛下应当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本以为褚傲天会答应,却见他沉吟着缓缓摇头:“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禇岳岩皱眉:“父王,何来不是时候?”

现在刚好是茯苓大比刚刚结束,数百万的人都未离场,刚好是见证那一切的最佳场合。

为什么还不是时候?

“实力还不够。”

褚傲天低声道:“你,本王,小郡主,我们几人的实力,都远远不够。倘若现在就将一切都给曝光了出来,我们褚王府绝对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动辄就会丧命身陨,这绝对是不行的。”

说完,他收回目光,重新的看向身前的褚王妃。

此时头顶乌云已然越发的沉重了,天色极暗,广场上已有茯苓堂的人点燃了灯火,却被越来越厉的狂风给吹得火焰不停摇晃,于是那明明闪闪的光芒映照在褚傲天的脸上身上,直映得他面色愈发的诡异莫测,那一身的阴沉狠戾,竟似不是人间所有。

旁人看着,只觉身为兄长的紫王能够流芳百世,怕是这褚王,从今往后,也将拥有独属于他的浩浩威名。

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却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褚之一氏,当真尽出枭雄!

灯火明灭,他低头看着她,周身气息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冽阴沉。

褚王妃感受着那陌生的气息,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的她也不过是二八年华,刚刚及笄的好年岁。

她和姐妹在锦州城里逛街,远远听见城门口那里的喧哗,就携手过去看热闹。

彼时,同样年轻、风华正茂的褚傲天,并不如寻常的大官那般乘坐马车或轿辇入城,而是骑了匹高头大马,穿着简易方便的武士服,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趾高气昂的进入了锦州城。

她和姐妹站在人群后,一起踮脚昂头看着行在队伍最前头的他,看着这样意气风发的英俊年轻男子,她听见身边有人说,这是刚刚被陛下异姓封王,以锦州城为封地的褚王。

人们说,褚王不仅官职高,年纪轻,长相也是极好的,若是谁能嫁给他,那就绝对是能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人们还说,褚王至今还未娶正妃和侧妃,身边只有几名妾室,看来是想要寻一个好的能担当得起王妃之位的姑娘,方才到现在还未向陛下请旨。

她静静的听着,看着那随着队伍的前进,而已经渐渐消失在了视线所及之处的褚傲天,莫名觉得自己一颗芳心,突然的就被触动了。

当时,她就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嫁给这个男人。

她想成为他府中的女人,甚至她还有点憧憬,自己是否能是人们口中的那个好姑娘,可以当上他王府里的正王妃。

若是如此,可不就刚好符合了她“宁做高门妾,不做寒门妻”的原则吗?

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有点修炼天赋的女人,她们最好的选择,就是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值得自己厮守终生。

于是,从此,她开始绞尽脑汁的策划自己该如何接触他,如何嫁给他,如何为他怀孕生子,如何为得到他永远的欢欣而不惜下手毒杀别人以稳固自己在王府里的地位。

直至如今,她依旧是在想方设法的保全着自己,以免自己和悦容下场太惨。

可现在,看着明明是认识了二十年,却从未见过如此阴沉狠戾的褚傲天,她突然觉得,尽管自己和他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久,可她竟是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她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从不知他那平时看起来深沉而难测的性子,竟原来只是伪装出来的。

她竟不知道,她竟不知道……

她竟不知道这么久以来,自己在暗中所做的一切,却全然都是如跳梁小丑一般,在他眼中从来都是上不得台面!

如此被人给践踏尊严!

这样想着,褚王妃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她低下头,让自己蜷缩了起来。

褚傲天看着她,旋即就突地伸出手去,一把捉住了她的后领,而后不费丝毫力气般,单手就将她整个人给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身体陡然腾空,褚王妃一愣,而后就剧烈挣扎了起来,尖叫个不停:“放开我,放开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不是我,放开我!”

她一边尖叫着挣扎,一边张嘴想要咬褚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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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真的将一个被逼疯的人所能做出的反应给表演得淋漓尽致般,却让清楚她分明是在装疯的人觉得啼笑皆非。

“真是能装啊,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不忘记装,呸,真是恶心的贱人。”

说话人语气嘲讽,正是二十年前同褚王妃一起在城门口见到了褚王入城一幕的那个小姐妹。

看着那在褚傲天的手中,狼狈到再看不见一丝王妃应有姿态的褚王妃,这名同样已经是嫁人生子,成为妇人的人恶狠狠的道:“以前我还劝你,叫你不听,还反驳陷害我,现在尝到报应了吧?活该!”

听着褚王妃的尖叫,旁边的褚悦容也是回过神来。

见褚傲天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母妃,褚悦容当下就急了,伸手就抱住了褚王妃的腰,想要将她给从褚傲天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父……褚王,你放手,你快放手啊!母妃已经被逼疯了,你还想让她怎么样!”

她急得厉害,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却并不能再让人觉得我见犹怜,甚至不少人都已经认定这褚悦容是和褚王妃一样,都是会伪装的虚伪人士。

褚傲天冷眼看着手中不停挣扎着的褚王妃:“哦?已经被逼疯了?本王和小郡主,现在可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已经疯了,那接下来本王和小郡主若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些什么,她可不直接会吓死了?”

褚悦容脸色一白:“你、你,好歹她是你的王妃,和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你怎么忍心……”

“就因为本王还没休了她,她现在还是本王的王妃,承着本王正妃的位置,本王才忍心!”

看着手中丑态横出的女人,褚傲天笑了笑,笑声阴冷,隐隐还带了丝儿腥涩的铁锈味,音色略带喑哑。

他道:“你装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能装得出她的十分之一。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点她应有的样子?”

闻言,正拼命挣扎着的褚王妃动作一滞。

旋即就放下了正在胡乱挥舞着的双手,惊恐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滞涩了,那双被手掌心的鲜血给溅到了的眼睛,也是变得空洞了起来,显而易见的神思飘远了。

其余明白褚傲天这句话的人,也都是纷纷思绪急转。

那个“她”,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先王妃,褚妖儿的生母,那位太多人都不知道她真正身份的先王妃。

而褚傲天能说出这番话,明显是因为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他比谁都要更加的了解,褚王妃所伪装出来的温婉大方,到底是在模仿谁。

无非就是在模仿当年那位为保自己和胎儿安全的,依照着崇帝的旨意,而从千里之外的帝都南下而来,嫁进了锦州城褚王府里,拥有着真正属于东灵帝朝秦氏皇室的高贵血脉,以及让人眼馋的极为良好的修学教养,喜穿正红色精美宫装的美丽公主。

那位公主,那位公主……

褚王妃突然“呵呵”一笑,笑声尖锐无比。

她疯狂的笑道:“我就是在装,你能把我怎么样?凭什么她能得到你的敬爱,凭什么她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凭什么她能享有我不能得到的荣华富贵,凭什么她能被直接封为正王妃,凭什么她的孩子能被封为郡主,凭什么凭什么!你告诉我啊,凭什么!说啊,凭什么?!”

她笑着笑着,眼泪都要流出来,眼角被血染得殷红,声音也是因为声嘶力竭而变得嘶哑了:“我羡慕她,我嫉妒她,我恨不得她能立即死去,永远都不要再被任何人提起!我做到了,我逼死了她,我还将她的女儿也给当成玩物一样玩弄了那么多年,我成功了,她永远也赢不过我了,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早就死了,她死了十年了,我真高兴啊,再也不会有人能让我嫉妒了,再也不会有人端着王妃的架子来奴役我,我好高兴啊,哈哈哈哈……”

女人尖锐的笑声充斥整个广场,在这般暗淡的天色之下,竟有如夜枭凄鸣般刺耳而难听。

可听着她的话,人们却都明白了,原来这女人之所以能从那样纯良的性子,变作如今的虚与委蛇,心狠手辣,完全就是因为心胸太过的狭隘,看不得别人比自己更好。

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还要好,且自认为自己应当能配得上世上最好的,所以才会产生了一种堪称是病态的想法,想要将所有比自己好的人都给毁灭掉,想要夺走自己所看上的一切。

但凡会阻碍她的人和物,她都会想尽办法的毁灭!

毁灭毁灭毁灭!

只有毁灭了她所羡慕嫉妒讨厌厌恶的一切,她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才能过上自己最为憧憬的生活!

所以,丧尽天良的,她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她不顾世俗道德伦理做尽了一切不该做的事,活该沦为如今这般的下场,死不足惜!

女人那嘶哑刺耳的声音依旧是笑个不停,有人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的喝骂道:“真是贱人!你杀了那么多人,也害了那么多人,竟然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还有良心吗,你的心是黑的吗?!”

“贱人,作了那么多的孽,死一万次都不够!”

“贱人,贱人!”

骂声一波接一波的响起,竟是群情激奋,被褚王妃给激起了怒意。

眼看着广场中人这时候都是纷纷起立了来,看样子是想要过来亲手将褚王妃给生生的弄死才好,褚傲天眯了眯眼,神色依旧冷冽如刀,并不为之有着丝毫的动摇。

他看着手中笑个不停,俨然是真的被刺激得快要疯了的女人,冷笑一声,却是瞬间就让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来。

他笑道:“你问本王凭什么?那本王如今就告诉你,就凭她是个好人,就凭她是个好王妃,就凭她是个好主母,就凭她是个好母亲!这一点,够不够?”

顿了顿,以一种极为怜悯的语气道:“看在那么多年夫妻情分的份上,本王再告诉你一句,你这辈子,不,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无论是多少辈子,你都绝不可能成为她那样的人!你注定只能是活在肮脏地域里的臭虫,永远不可能成为她那样高贵骄傲的凤凰!”

“妄想代替她,妄想拥有不该有的,依本王看,你死了后,怕是连十八层地狱都不会收你!”

褚傲天这话可谓是说得十分的难听。

他一字一句的说完,字字锥心蚀骨,听得褚王妃脸容僵硬着,身体也是僵硬了,再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见她果然安分了,褚傲天冷笑一声,提着她,另只手也是抓过了褚悦容的后领,足下一点,便带着着母女来到了褚妖儿所在的比赛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