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爹，我错了，我不该撒谎的，我不该在别人家里瞎闹乱动别人东西的，我再也不敢了”

太奶奶刚质问完爷爷，刚才低头抽泣的爷爷，突然就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向了太奶奶。

“小武，你，你真的又在别人家里乱来了？上次乱拿死人贡品惹出麻烦来还不长记性啊？我和你爹一直跟你怎么交代的？…”

太奶奶本来是要维护爷爷的，可是爷爷一下子就认错招供了，太奶奶难为情的瞟了太爷一眼，然后就有些生气的教育起爷爷来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给那些纸人纸马画脸涂眼睛了？你画了几个？”

见自己的推测果然没错，太爷这会儿的怒气也上来了，板着脸就细问起爷爷来。

“嗯，画了，我看见狗剩叔做的东西好丑，很多都没脸没眼睛鼻子嘴巴，我觉得没做完整就给它们补上了，我只画了两三个”

太爷的脸色很不好看，爷爷此时虽然没哭了，但心里更害怕了，回答起来诚惶诚恐，目光也是极力躲闪，说完就又一脸可怜巴巴的望向了太奶奶。

听了爷爷的解释后，太爷紧紧咬了咬牙关，胸中憋着一口气，把这口气猛的吐出来后，太爷转身就出去了。

片刻之后，太爷手里捏着根竹条子进来了。

“给我跪下”

重新进了堂屋的太爷对着爷爷怒目以视，捏着竹条子的手在不住的轻微抖动。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太爷一声令下，爷爷立马从椅子上起来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错了，现在知道错了？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险些都闹出人命来了你知不知道？不长记性，不长记性，我让你不长记性，屡教不改，我让你屡教不改一错再错…”

爷爷刚跪下，太爷提着竹条上前两步，一把就揪住爷爷的衣领把他按住了，然后竹条子如雨点般就朝爷爷屁股蛋子上砸了下去，太奶奶一时也被太爷唬住了没敢护短。

“啊，啊，疼，疼啊，爹别打了，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太爷一二十条子打下来，被打的爷爷哭嚎的求饶声都变了调。

“行了行了，你有完没完？是你亲儿子呢，他也认错了，你也打够了吧，赶紧停，小武他都要哭背气了呢”

打了二三十条子后，爷爷哭嚎的腔调已经嘶哑了，太奶奶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了了，一把握住太爷的手就把竹条子抢走了。

“看你还长不长记性的，滚起来，跟我去给你狗剩叔当面赔礼道歉，因为你人家学艺都学不成了，走，现在就去”

被太奶奶夺了竹条子后，太爷打爷爷也打累了，直起身来重重喘了几口气，然后就领着被打的很惨的爷爷去狗剩家了。

“原来如此啊！坤哥，也没啥的，没啥大不了的，说实话我也不想学这门手艺的了，可能我表叔说的也对，我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

其实这事也怨我，压根儿就怪不得小武，我当时就没留意小武在旁边干嘛，他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门道嘛。坤哥，小武是不是你亲儿子喔，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儿吧…”

到了狗剩家后，随着爷爷的认错道歉和太爷的解释赔礼，狗剩这人倒也大度看的开，并没有怎么介意，而是跟太爷开起了玩笑可怜起了爷爷。

“哎，反正祸就是他闯下的。还好，还好只画了两三个，要是这小子把你做的那一堆都画了，那还不翻了天啦！

可是狗剩，如果小武画的是三个的话，那到目前为止只毁了两个呢，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儿呢，可咋搞喔？”

消气了不少以后，太爷准备带着爷爷回家时，细细一想又生出了些顾虑和后怕。

“狗剩，我也不瞒你，从小武惹祸后，之前小武晚上在我家阴沟后面也看到过一个纸人，这一个可能就是最后的漏网之鱼”

见狗剩瞪大眼睛一个惊讶，太爷立即又补充了一个情况。

“坤哥，那可咋搞？我只知道要制服这成了精的纸人纸马，必须得用鸡血混朱砂涂抹，然后再将其烧掉。可是，要是找不到那东西在哪儿，那收拾它就无从谈起呢”

“哎，我也不知道呢，这最后剩下的这个，不把它毁了总是个不得彻底安宁的后患。小武这娃子，哎…”

围绕着太爷说的这个可能的漏网之鱼，狗剩和太爷一番讨论下来，也都是心里没底挺忧心的。

“先这样吧，隔的这么久了，小武也记不准到底画了几个了。反正我们这一块儿最近也没啥了，我家也没再闹过古怪，那就过阵子再看吧，那我先走喏”

商量了一阵也都没结果后，太爷也只能暂时作罢回家了。

狗剩提到的他表叔的陷阱机关两人也弄不来，所以目前家里的安稳，太爷最大的指望还是自己和小黑了。

如果接下来没啥事了，那是最好的，如果还有事发生，太爷或许又得求助高人了。

可是，直到太爷打算从狗剩家回去的时候，这才注意到爷爷已经不在身边儿了。

太爷此时还以为爷爷先行回家了，所以回家的路上也没在意。

到了家里后，太奶奶问爷爷的人在哪儿时，太爷这才意识到爷爷很可能负气出走了。

“看你干的好事，儿子肯定是赌气跑别处去了不回家的。他一个小孩子喜欢涂涂画画不是很正常么，他哪里知道那些门道讲究…”

被太奶奶指责后，太爷这会儿也觉得自己那会儿有点儿太上头了，打爷爷也打的太多太重了。

“哎呀，别说了，小武长这么大我也基本没打过他的。不管咋说他这次确实是闯了大祸，打他一顿让他记牢点儿也没错，都去找找吧，这小子还长脾气了会离家出走了…”

顶了太奶奶两句后，太爷和太奶奶就出去找人了。

暮色下，从太爷家到老街的路上，一段水泊间的便道上，爷爷手里拎着根细长的小木棍儿，一边漫无目的的溜达着，一边愤愤不平的用木棍儿抽打着路旁的野花杂草。

赌气的爷爷原本是想跑去他圆子姐家里玩儿的，但走到半路上又担心园子姐的爹妈问自己，问为啥这么晚了还跑出来，所以临时又不想去了，但又不想回家，便一个人在这便道上干耗时间了。

爷爷也不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耗了多久，反正爷爷感觉自己再耗下去都看不清回去的路了，说不准到时候回去太晚又得挨顿打，于是便开始往家的方向走了。

“嘭”

爷爷转身往家的方向没走多远，忽然一声响动就从太爷身后某处传了过来，感觉是有啥东西掉进了水泊里。

爷爷扭头一看，身后便道不远处的水泊里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