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不行的，我们几个今晚必须回镇上的，不然亲戚没见着人又没回去，镇上等我们的人会急死的”

见老李头的打算竟然是这样的，我们仨都很诧异，我也很快就表示了反对。

“哎，我好心好意对你们，好话也都说到了，你们还这么犟就让我为难喏。

不是我不想送你们过江，晚上真是不方便不安全啦”

一时间我们仨和老李头之间又走向了对立。

今晚我们是必须回去的，不可能在他这里过夜的。

见老李头不乐意送我们过江，我们仨又焦虑起来，想走又没地方可去，只能在他家堂屋门口不知所措的打着转。

“哎，你们真要这时候过江？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这儿虽然条件差，但你们挤一挤将就一晚是没问题的”

“嗯，大爷，今晚我们是必须要回镇里去的”

僵持沉默了一会儿后，老李头再一次问起了我们的打算，他问的直，我们回答的也很直接。

“嗨，你们这是逼着我破例啊！你们仨可想好了，你们非要这时候过江的话我可以送你们过去，但是，万一出了事儿我可不负责。

哎，真不是恐吓你们，像我这种小木船，晚上过江真的不是很安全，容易出岔子的”

见我们如此固执，老李头埋头猛抽了好一会儿土烟，最后问了一次我们的打算后，他似乎也狠心做下了决定。

“嗯嗯嗯，您带我们过去就行了，您开了大半辈子的船了，又没喝酒，肯定没问题的。我们保证，就算真出事儿了也绝对不怪您”

就这样，老李头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们，然后打着手电筒就带着我们三个人朝坡下江边赶路了。

“你们仨可听好了，待会儿上了船就老老实实蹲坐着，身子重心尽量压低。

你们最好就低头看着船里面，别往船外江里东张西望的，就算万一看到听到什么了，也千万不要大惊小怪的，这小木船可经不起大的颠簸摇晃”

约摸走了二十来分钟，我们一行四个人就来到了江边小木船旁，临上船前，老李头又一次郑重提醒了我们注意事项。

听他交待的时候我就有些好奇，你让我们压低重心坐好不乱动，这我理解。

可是你为啥让我们别看江里呢，这又是哪门子讲究？难不成这还会影响行船安全？

“都赶紧坐好，你这个小胖，你最压秤，你就坐中间得了。

还有，我把手电筒给你，你给我拿好了，好好照着我船头前面的位置。”

把我们一个个按在船上调好位置和间距后，老李头神情严峻的把手电筒交到了勇仔手里。

一切都预备妥当后，老李头小心翼翼的摇起双桨就把小木船驶向了江中央。

夜色深沉，江水哗哗，我们三个小孩子按照老李头的要求坐的好好的，丝毫不敢乱动，不过我们的眼睛慢慢就不大听话了。

随着脑袋一点点抬起，我们三个人都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广阔的江面。

此时快到江中央的小木船，就像一片树叶一样，在浩淼的江水里随着波浪起伏不定。

坐在起起伏伏的小木船上，船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江水，这时候我们往四周这么一看真的有些心慌。

或许，老李头不让我们四处张望就是这个原因吧，怕我们慌神乱动惹出事儿来。

“水里有东西，好像是个人呢”

就在小木船离对岸越来越近的时候，坐在我后面拿着手电筒的勇仔低声嘀咕了些什么。

“勇仔你说啥？跟我说话么？”

“水里有东西，好像是个人，就在我电筒光照着江面的位置，不信你看嘛”

听清楚了勇仔的话，我的眼神很自然的就停留在了勇仔电筒光柱照射的区域。

这一看，我发现勇仔没乱说看，小木船侧前方不远处的江水里，确实有个东西悬浮在水面下。

那黑黑圆圆的一团就像个人脑袋，再往下是惨白惨白的一片，似乎是人的肩膀后背。

“好像真是喔”

“在哪儿呢，我咋没看到”

看清东西后我回头看了看勇仔，这会儿坐在船的最后面的小星也侧身看向了我。

“大爷，大爷，江里好像真有个人呢，是不是淹死了喔？也可能还没死呢，您要不要把他救上来哟？”

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和些许紧张。不由的就转过头冲最前面划船的老李头叫了叫。

可是，这会儿正用力划桨的老李头就像耳聋了一样，对我的问话不做任何回答，只是继续专心的撑着船桨。

“大爷，大爷，您听不听得见？我说江里有个东西，很像是个人。

那东西就在您船头的前面不远处，就是手电筒照在水里的那个位置，您要不要确认下。真要是个人的话，说不准您就救了人家一命呢”

见老李头近在咫尺却不理睬我，我便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都别看，都把头低下来，马上就要靠岸了，别给我惹出啥幺蛾子来。

那东西压根儿就不是人，专门的捞尸人都吓得要死，人家躲都来不及你还要救，想惹祸上身是不是？”

终于，一心划船对我不理不睬的老李头，到头来还是被我问的不耐烦了，继续卖力划桨的同时，也语气极重的回答我了。

“你看都不看那儿，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人？真是人的话，您是不是也见死不救喔？”

见老李头这个态度和反应，我一时气不过就反问了他一句。

“你懂个屁，我在这江边活了大半辈子了，啥场面没见识过？叫你们不要看不要管你们听我的就是了。

你们要实在想看那东西就看吧，反正到时候惹祸上身倒霉的人又不是我…”

估计是被我说的来气了，老李头加快摇桨的同时也劈头盖脸说了我一通。

就在我和老李头争辩时，船又向前划了好远一段距离，那刚才瞧见的东西也离我们近了许多。

终于，当小木船要和水里的那东西“擦肩而过”时，那东西也直直的正对着我了，不听老李头劝阻的我终于把它的正面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东西是个人，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悬浮在水中的那张脸诡怪骇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