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脸色一沉，面带惊恐：

“要不要这么狠？你吓着我了！”

王丽丽转眼变脸，阴森森一笑：“跟你开玩笑呢！只要你不玩儿我，我保证不会玩儿死你！”

“哼！吓死宝宝了！当你的男人真不容易，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陆飞平复一下心情，丝毫掩饰不住额头冒出的蒙蒙细汗。

“你怕啦？”王丽丽掏出纸巾，为陆飞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怕就不要玩弄感情，不管你以前渣过多少女孩子，对我必须百分之一百真心。”她恶狠狠地瞪着陆飞的眼睛，像是射出把把利箭穿透一切虚伪的谎言。

“当然。”陆飞不由自主地抬起一只胳膊，用袖口擦着额头。

见王丽丽丝毫没有放下戒备，陆飞接着说道：“我当然对你是真心的。不然怎么会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去我的公司，见我的合伙人，还有……”他指着王丽丽手中的半截龙身的照片，“给你看我的私人珍藏。”

“嗯。知道就好。”王丽丽旋即愉快起来，她指着窗外浦江对岸的高楼大厦，“干你们这个，真的有这么赚钱吗？能买得起一栋沿江大楼？”

陆飞心里想了想，大概王丽丽是觉得比他们偷卖龙骨粉赚钱多了。“我们行内有句谚语，海里埋藏着一切财富奇迹！”

“嗯。”王丽丽表情向往，“就这么定了，暑假我不用代课。就陪你们出趟海。算是长长见识。”

“那敢情好！”陆飞欣然应允。

王丽丽冷笑了一声，“先说清楚，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陆飞小心翼翼回答着：“恋人，哦不，爱人……”

王丽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蒙了，是委托人和代理人的关系。”

见陆飞愣住，她轻笑道：“你忘啦？刚才在你合伙人那儿，怎么说来着，授权委托书……”

陆飞感到太阳穴的位置有豆大的汗珠淌下来。

他平时第一次感到，与一个难缠的女人打交道，这么棘手，自己丝毫无法主导谈话的走向。

“哦，那你是喜欢哪个关系？我就顺着你……”陆飞试探着问道。

“笨蛋！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当然是恋人啦……”王丽丽佯装生气，但嘴角始终上扬，带着迷之微笑，让陆飞越来越看不透她。

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暗，霓虹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好啦，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陆飞假装挽留了几个回合后，终于被王丽丽严词拒绝了。

“结婚之前，什么都别想！”

王丽丽撂下一句所有男人都恨的牙痒的话。

陆飞开着路虎把她送回家。

总算把姑奶奶打发走。

“这忙碌的一天！”

陆飞瘫坐在主驾驶位上，把收音机正在播放的歌曲音量调到最大。

电台里播放着一首首情歌，此刻却丝毫不能引起陆飞的共鸣。

女人，不碰她，心麻烦。碰了她，心更麻烦。

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赶快回到黄犬巷爷爷的家中。

“佟……”发动机巨大澎湃的轰鸣声，提醒着陆飞，他正在试图驾驭一只情况不明的野兽。

这只野兽也许比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表面更加凶残，比看上去不经世事的样子更加狡猾。

而驾驭野兽，需要巨大的勇气和智慧。

一切都是凭实力说话。

陆飞自问，与扮作“王丽丽”的盂兰婆婆打交道，他准备好了吗？

她可是传说中的海底怪兽“海和尚”。

海和尚，一种只闻其名，谁也没有见过的海怪。

他想到这里时，不禁回想起这两天情到深处，与王丽丽接吻时的画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加大了油门，发动机更像一只暴怒的野兽，不受掣肘般地向前冲刺，一辆辆并排的车辆被甩在身后。

路旁的行人三三两两惊讶地看着一辆发了疯的路虎车，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左冲右突。

“这人神经病吧！”

“开陆虎的……哎！”

……

陆飞先把车开回了公寓地下停车场。

然后坐电梯回到公寓，变回了初中生陆飞的模样，并且换上学生装，这才下楼打了个出租车往黄犬巷的方向行驶。

他把这两天与王丽丽相处的点点滴滴仔细做了一番回忆，确认自己的表现无懈可击后，嘴角这才露出得意的微笑……

接下来，他要为新学校而准备了。

按计划，卢校长为他安排的新学校很快就会和他取得联系了。

现在，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

第二天一早，陆飞从黄犬巷的家中醒来。

和往常一样，他先是和爷爷一起出摊儿。

在阳明中学的校门隔街对面，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煎着灌饼，一边时刻留意着陌生的车辆和行人。

每当一个食客靠近或者行人路过，起初他都以为是来通知并接他去新学校的。

结果等到了上午十点三十分，日上三竿时，爷爷都安排收摊儿了，还没等到接他的人。

“卢校长莫不是个骗子！”

陆飞内心有些忿忿不平。

他本来一大早就怀着兴奋的心情，特意穿上一身平时舍不得穿的蓝白相间的运动服。

他早早帮着爷爷收了摊儿。

然后盯着手腕上的电话手表看了又看。

卢校长当然知道他的电话，如果不知道他也会从班主任和同学那里得到。

怎么回事？

既没人来接他，也没人给他打电话。

这跟卢校长当初对他的承诺不一致啊。

如果卢校长忽悠了他，他都打算去告他了。

九年义务教育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的法定权利，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他的受教育权利。

正当他开始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刺耳的汽车刹车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辆熟悉的越野车刹停在他们的灌饼摊前。

一股浓重的轮胎烧焦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和喉咙，引得爷爷阵阵咳嗽。

陆飞正要发怒，却见包龙星身穿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像个机车少女般地从高大的越野车上跳下来。

陆飞阴沉着脸，一脸不爽：

“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