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团上写着：

陆飞，你不是之前一直在追求我吗？

我想了想，答应你了。嘻嘻。

不过，先别得意，我和你要有个约定：

等你考上名牌大学，我会正式成为你的女朋友。

在此之前，我们就以普通好朋友相处。

落款：在乎你的人 秋月容

陆飞稍稍感到有些意外和惊喜。

他能感觉到秋月容在从老家三蛟村回来后，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秋月容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当众塞给他纸团时，他就有预感，秋月容的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位置。而且这个位置无可替代。

想到这些，陆飞心里美滋滋的。

秋月容可是公认的阳明中学有史以来的最美校花。

这位最美校花，他昔日苦苦追求的对象，今天竟主动向他表露心迹。

那一刻，陆飞觉着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最幸福的男生。

他的嘴角微翘，不自觉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而在他身旁不远的位置，隐藏着一幅墨镜之后的眼睛，这双只有眼白的眼球翻动了几下，露出一丝空洞和无奈后，又悄然合上。

“陆飞，老道士给你的口诀，你背的怎么样了？”爷爷问道。

“爷爷，我正在背诵……”

陆飞不动声色收回嘴角的微笑，连忙把纸团塞回裤兜里。

“嗯。学道贵在专注。致心一处，无往而不利。”

爷爷很少说教，这是头一回。

“儿女情长，是最毁人心志的……”

他说完后，双手抱臂，头仰靠在大树树干上，呼噜声响起，又睡了过去。

陆飞心有难为情，没再吭声，赶紧认真盯着手心，背诵起那本《空间术速成咒语大全》来。

……

中午将近，11点刚过，爷爷和陆飞又忙活起来。

他们先把工具和食材佐料一样一样摆出来。

把炉子里被煤灰捂压着的炭火重新拨旺，饼铛预热，再刷上油。

路过的食客渐渐多了起来。

但不比早晚多。

不到12点放学的时候，陆飞就远远瞥见包龙星从校门口提前出来。

她径直来到灌饼摊前，直接要了一个加蛋加肠加里脊的灌饼后，自己从装有温水的大锅里拿了一杯热豆浆，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9块，谢谢！”

陆飞有意提醒着包龙星，别忘了付钱。

“小气！”包龙星似乎忘了早上发生的事情，陆飞看到她一定是用脂粉遮盖住了眼周的红肿和眼角的泪痕，重又变得神采焕发。

化妆品真是女人的利器，不光能诱骗男人，还能抚平伤口，让那些不愉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后，陆飞听到爷爷手机传来“9元已到账”的语音消息提醒。

“你下一步怎么打算？”包龙星接过陆飞煎好的灌饼，顾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丝毫不顾美丽淑女的形象，吧唧着嘴问道。

“校长替我找好了一所学校，下周报到。”

“哪一所？”

“不知道。下周会有人和我联系。”

包龙星有些悻悻然：“我刚来，你就又要走了。”

“好像我故意躲着你似的……”陆飞打趣道，手上同时把几个面剂子摊开到饼铛上。

“那倒没有。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他们针对你，谁也没办法。”

包龙星不咸不淡地说着，手中的灌饼已经被她吞下去了大半。

陆飞冷笑了一声，“恐怕你被安排来学校之前，就应该知道我肯定会被逐出学校吧……”

包龙星差点儿没被噎住，她眼白一翻：

“你说什么？”

她表现得像被错怪了一样，很生气地说道：

“你是说，我来这所学校，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准备接替你的离开的……”

“不然呢？好巧不巧……”

陆飞同时煎着几张灌饼，把它们翻个面，再磕了相同数量的鸡蛋，打散后，等面饼鼓包起来，一一戳破个洞，再把蛋液倒进去，紧接着再翻个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包龙星感叹道：

“好老道的手法！”

见包龙星转移话题，陆飞没再吭声。

而是转头问一旁等待的食客：

“要不要辣椒？”

场面有些尴尬。

“我走了。再见！”包龙星摆摆手，一脸疏离冷漠的表情，好像换了一个人。

“不送。”陆飞的表情更冷。

包龙星坚定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学校门口走去。

爷爷在另一个饼铛上忙活，冷眼看着这对儿年龄可以当姐弟般的两人，心里或然觉得：

“这俩人，这是闹掰了？”

……

忙完中午这一阵子。

爷孙俩简单收拾摊位，把东西归置收纳一番后，便再次躲在树荫下休息起来。

陆飞看着悬浮于手掌心约半寸高处的金色文字，继续背诵那本咒语大全。

爷孙俩的身后不远处，矗立着一排商铺，基本以饭店为主。

几乎在同一时间段，那些闲下来依靠在门口休息的老板或者工作人员，往外看时，难免会对这个几日来一直盯着手掌心看的少年，产生些好奇心。

这娃娃的手掌心，是有宝贝还是有别的什么奇怪之处？

一定是个神奇的手掌心。

好奇者偷偷从身后走近时，却往往一无所获。

在他们看上去，陆飞的手掌心真的就只是平平无奇的几条掌纹而已，和平常人无异。无非就是娇嫩了些。

这少年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个女里女气的娇气人儿，不然干嘛要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

人们心里嘀咕得意之时，又平添几分对爷孙俩的同情：哎，父母亲失踪，这么小的孩子没爹没妈，脑子不正常也在清理之中，只是苦了这七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瞎子，又得养老，还得养小。

陆飞能清晰地洞察到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们。对那些自以为是又同情心泛滥的人，他向来不屑。不过是一群喜欢通过可怜别人来寻求优越，既而达到心里平衡的人罢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一切不过是人性，无所谓好坏。

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停留不了半秒钟。

他正在专心练习爷爷所说的“致心一处”。

他发现当自己足够专心时，身心会达到一种“虚镜”。在虚镜里，他的身心只属于他自己。外部的世界无论怎么变化都不能干扰到他。而且“虚镜”里的时间和外面也不一样。

在虚镜中，他可以从容思考和背诵，他感到过了好久，背诵了很多内容，而一看表，不过才过了几分钟。

这在常规的世界里办不到的事情，在“虚镜”里由于效率提高了成百上千倍，他可以从容地实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