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保卫科派过来两个年轻的保安。

要和男老师交接陆飞。

双方简单交涉几句后，保安科的年轻小伙子经常吃陆飞的灌饼。

他知道爷孙俩起早贪黑非常艰难地讨生活，也经常目睹陆飞在校门关闭的最后一刹那，飞奔着跑进跑出。

他拧起眉头，有点儿半信半疑地问道：

“是你把你们老师推下来的吗？”

陆飞摇摇头：

“她当时背朝楼梯站在台阶上，和我说话，然后伸出手来想拽我走，但没抓住，一个不小心给闪脱下去了……”

陆飞想想只能这样解释。

难不成还要告诉别人是她自己故意滚下去的吗？恐怕没人会信。

“嗯。”年轻小伙子转头问男老师，“你是怎么断定陆飞是故意行凶的？”

男老师稍微支吾了一下后，立马又装作理直气壮：

“这还不简单！这个学生是全年级倒数第一，出了名的问题学生，还因为和老师吵架闹到校长那里去。经常在课堂上睡觉，捣蛋鬼！”

年轻小伙子突然说道：

“你这是有罪推定。毫无证据。”

男老师眉毛一挑，有些耍横：

“你算什么啊？你又不是警察！不过是只看门狗而已。”

年轻小伙子的脸刷地一下变红了。

跟他一起来的另一个保安不答应了。

“去你麻的，说谁看门狗呢？”

另一个保安一把拽住男老师的衣领，一边又骂骂咧咧：

“你个狗日的，衣冠楚楚，真不敢相信是个当老师的！我看你每天都在误人子弟吧！”

男老师虽然身材高大，但是与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对峙，并且顾及到老师的身份，他还是显得有些窘迫，连忙语气缓和道：

“好好好，我不和你们两个说。你放开手，等警察来……”

陆飞目睹这一幕，感到很无语。

不过，他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对保安的感激，感激他们对自己的信任，起码在事实查清之前，没有妄下断论。

很快，警笛大作，救护车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呼啸而至。

有三名警察和五名急救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了过来。

急救人员跑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老师旁边，开始测脉搏，量血压，探查呼吸，翻起眼皮用手电照射瞳孔。

警察则过来盘问陆飞事发经过。

陆飞把整个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但他没有提王老师是故意松手自己滚下去的，而是改成了“失手滚下去的”。

他告诉警察，整个过程自己的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垂到裤缝位置没动过，所以不可能对老师有任何推搡动作。

警察顺着楼梯台阶爬上爬下几个来回，发现走廊上方安装有监控摄像头，但楼梯口恰好是在转角的位置。因此只能拍摄到楼梯口三分之一的位置。

警察们没有放弃，带着陆飞跟着保安一同去了监控室，查看监控录像。那几个老师跟在最后面。

监控录像的画面显示，在走廊上，王老师追出了教室，并一直跟在陆飞身后，陆飞全程没有回过头，也没有说过话。因为监控摄像头有收音的功能，不仅能清晰地看到王老师的嘴巴在动，还能听出来她在喊“站住！”。然后陆飞一直走到拐角处，恰好停驻在楼梯口摄像头能拍到的1/3处，而王老师紧接着越过了陆飞，站到了下方的台阶，恰好被陆飞的身体给挡住了。

但一位警察突然盯着画面，用手指了指：

“能放大吗？”

“能！”

保安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对局部画面进行了放大。

警察发现陆飞的一只手果然是全程扶在栏杆上，另一手一直贴着裤缝边，没有作出过任何动作。

而且他的身体有轻微的被人拉拽的晃动。

“事实很明显，”警察分析道：“这位同学没有说谎。视频中显示，老师对同学有拉拽动作，而这位同学的双手全程都没动。这位老师可能是因为拉拽过程中不小心失手从楼梯滚落下来的！”

“什么？！”为首的男老师显得很气愤，对警察的解释并不认同。“就算他的手上没有动作，也不能说明王老师就不是他给推下去的！”

警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男老师，脸上出现了一丝怀疑的神色：

“请问你是谁？是她什么人？”

男老师急忙辩解道：

“我是谁跟本案有关系吗？我是一个热心的路人，哼！”

“那你是目击者吗？”警察问道。

男老师不假思索地答道：

“当然，等我们赶到时，看到这位同学正蹲在伤者身旁，然后起身要逃跑！”

“哦？”警察转向陆飞，“他说的是真实的吗？”

陆飞摇摇头，“我没有逃跑！当时我看到王老师晕过去了，正打算去喊校医过来。”

警察点点头，再转头问男老师：

“在此之前的事发经过，你有目睹吗？”

“那倒没有。”男老师如实回答，气焰明显低沉了下去。

“好。情况大致我们了解清楚了。我们还需要等待伤者醒来后，作进一步的确认。”

为首的警察转过头对保安说，“能帮我们把这个视频拷贝一份吗？”

“可以，没问题。”年轻的保安很爽快地答道。

警察面对陆飞说道：

“同学你跟我们去警察局做一份笔录吧。还有……”

“你们几个赶到现场的老师，麻烦也跟我们到警察局走一趟，补充一份笔录。”’

几个老师连连点头表示配合。

……

这时，陆飞下意识地转向保安室的窗外，恰好看见急救人员用担架把王老师抬上了救护车。

而他看到王老师的头微微抬起，朝这边看了看，看来她已经醒了。

“警察叔叔，那个……王老师已经醒了，你们可以问问她。”

为首的警察点点头，朝着近处的另一位警察吩咐道：

“你过去问下急救人员，现在方便询问伤者事情经过吗？”

另一位警察登登登登跑了过去，与正准备上车离开的急救人员交涉几句后，又登登登跑了回来。

“队长，他们说最好等去了医院给伤者做完进一步的检查确认情况稳定后，再来……”

“嗯，也好。”

警察转头冲着一脸神情严肃的陆飞笑笑：

“别紧张，小伙子，如果你什么也没做，法律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几个人接连上了警车。

在警察局，陆飞详细地描述了事发经过和前因后果，并在自己的笔录上签字摁了手印。

那几位老师也把看到的过程做了描述，警察做了记录后让他们一一签字摁手印做了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