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淼青殊以为他开玩笑的，愣了一下。“所以我们到底怎么救啊？”

“先不救。”当森焱再一次给出这个回答的时候，淼青殊才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她思考了几秒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先放纵它们把浅鳞抓进去？”说到这里，淼青殊忽而微微瞪大了眼眸。“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跟着一起进去？”

他笑了一下，抵在淼青殊肩膀的额头左右蹭了蹭，冰凉的发丝卷到她的衣服里面。“是，殊殊真的很聪明。”

认识森焱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展露出类似于撒娇这样的行为，好像整个人从一张平面瞬间变得立体起来，变得鲜活而又生动。

“你进去是为了什么？想做些什么吗？”淼青殊猜透了他的计划，但没有猜透他心里的想法。

按理说他们现在的目的就是把浅鳞救出来，然后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往前走，即去到神州解开谜题。贸然第留下来，再闯入一个危险的地方，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能隐的年纪比我还要大一些，比起它为什么抓浅鳞，我更想知道它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多族人从深渊出来。”

淼青殊思考了几秒钟，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身为灵猫一族的族长，它不可能不知道关于深渊的规则、关于外界的兽人并不欢迎它们这一点。

所以它们出来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在的。

深渊、会隐身的灵兽、倾巢而出的族人……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简单。

“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呢？”

森焱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给出了答案。 “为了离开这里吧，毕竟有谁想一辈子都留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呢。”

淼青殊当然赞同这一点，只是她又想到了其他。“既然它们可以隐身顺利地从深渊里面出来，那为什么不赶紧离开呢？还要在路上抓一个兽人往深渊里面赶。”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这么大，从深渊里面出来就够了，它们可以去到世界任何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过上避世的生活，也许没有太多社交，但终究不会在深渊里面一样那么压抑。”

“但是殊殊，大家都会有感情的，即使它们是灵兽也不意外。”森焱回答。

森焱偶尔会产生一种很挫败的心理和情绪，他爱的人是这么的聪明、灵动，也是这么的勇敢坚强，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她，但对于爱，她好像总了解得不够多。

或许是那条河的河水，把她这些情绪给剥离走了。

又或许其实这是他的失职，这么久也没能真正地让淼青殊去理解、感觉到这些东西。

对于这些森焱给不出答案，去往神州之前他也没有办法真正的解决这些事情，所以他是那么得挫败和无力。

淼青殊愣了愣，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确实不太有水平。

在深渊那样一个恰似地狱的地方，一群有着同样遭遇的人，共同经历了几十年、上百年暗无天日的光阴之后，总归会抱团取暖，产生一些坚固的情谊在里面的。

“能隐它不是可以让很多人一起隐身吗？既然隐身就可以从深渊出来的话，为什么不分批次把其他兽人也这样带出来呢？”

森焱摇了摇头。“不是隐身能够让它们出来，是因为它们是灵猫，且能够隐身，所以才可以出来。”

“而且深渊的人身上带着诅咒，一旦出来太久是会被发现的。所以即使不顾及情感，灵猫一族也没有办法在外面生活太久。”

“什么意思？”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秘密，好像就越多复杂的东西交错在一起，让她有时候头脑会变得不是那么得清晰。

越来越魔幻了。

“你可以把这个理解为兽神的恩泽。”他嘴上这么说，但显然面上的表情不是在表达这样的意思，更像是悲痛和哀悼。“几十年前灵猫一族差点灭族，因为不知名的灾病死了很多小灵兽。”

“那一年灵猫一族很多成年的灵猫都去了神州，从神州上一跃而下，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了这个恩泽。”

到这里淼青殊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把话接下去了，她几乎无法想象那样得场景，仿佛献祭一般，鲜活的生命和血淋淋的代价，这个真的叫做恩泽吗？

兽神真的会保佑祂的孩子吗？

淼青殊觉得今晚上的谈话应该到此为止了，因为她已经没法再想象下去了。

正在她准备说离开的时候，忽然之间脑袋当中闪过了些什么，不久之前的、险些被她遗忘的某件事情重新浮现。

记得西灵原犀牛一族出事的前一天，鬣狗一族来袭，原本也不足为惧，可这场博弈和斗争却发生了意料不到的转折。

记得彼时他们匆匆跑来告诉她，鬣狗一族忽然变得不见了，但是还能够被闻到味道和听到走动的声音。

记得和春当时也告诉过她，是黑色的阿比西尼亚猫，族长能隐拥有隐身的能力。

但是当时还没有仔细去思考、认真去探讨这件事情，犀牛一族就出了意外，随后这段记忆也莫名其妙被尘封了。

而且虽然说鬣狗当时没有再发起攻击，可发生意外也没有过多少天。时隔这么久她再回想起来，认为那天晚上的灾难和鬣狗一族可能脱不了干系，或者说和内部在暗中帮助鬣狗一族的人脱不了干系，即能隐。

想清楚这些之后，她也没有隐瞒，而是把当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仔仔细细的都跟森焱讲了一遍。“你觉得可能是它们吗？如果真的是它们，那能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的猜想不无可能。”他皱起了眉头，似乎也在思考这件事情背后的动力。

“按你所说的，它们是想离开深渊吧，但既然不就是偷偷摸摸地走，最好的办法不是得到别人的认可吗？”

淼青殊对此十分不解。“如果它们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不是适得其反吗？而且跟鬣狗那样的兽人在一起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