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屿和西风还有张良回来了，一切好像有些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面对这一大桌子的好饭菜，西风和张良恨不得直接手脚并用："今天有这么丰盛呢？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一路，快马加鞭的，生怕赶不上今天的大年夜。一路上是一口饭都没有吃，恨不得连水都不喝。"

西风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阿幸给他递来的一杯水：“爷恨不得把我们和马儿跑死在路上，真的是又累又饿的。现在总算是能吃饭了，你们可别嫌我们吃相难看啊！”

聂屏书：你还知道自己吃相难看啊？

但她再看向沈江屿的时候，则是发现明明沈江屿也很饿，可他的吃相就好看多了！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这个男人都不会为任何情绪所动。

除了他的脸上可以看得出大约是因为赶路而生出的青色胡茬，聂屏书是半点儿没有看出这男人有什么疲惫的地方。

不过他们三人回来了，这云顾花坊里头，也就越发热闹了起来。

年夜饭做的虽然多，但因为云顾花坊的人也多，所以大家倒是没有剩下太多。

难得大家头一回一起过年，聂屏书也准备了许多好酒，今儿的云顾花坊，可不限制那么多。

只要是想喝的人，都可以“不醉不睡”。

若不想喝的，比如阿祥和东方悦她们，也只等着守岁就是了。

让聂屏书没想到的是，阿幸这小丫头竟也会喝酒！

从前不怎么见她喝过，如今却是因为被西风激了两下，而叫嚷着一定要和西风喝个胜负出来不可！

他们二人吵吵闹闹，聂屏书也早就习惯了。

让聂屏书意外的是，当沈江屿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也对聂屏书举起了酒杯：“辛苦。”

只两个字，却不知怎地，让聂屏书心头一酸。

她扪心自问，自己其实也不算是辛苦。

最辛苦的，是原主。

可惜，她没能等到沈江屿回来。而且聂屏书觉得，若是原主的性子，将两个孩子一直拉扯已很不容易。她终究是撑不住了，如今的自己也没有辜负了她。

所以聂屏书也对着桌旁的所有人举起了酒杯：“来吧，让我们一起喝一杯！祝愿明年的我们，都能更好！想我们所想，得我们所得，那才是乐得其所。”

聂屏书几乎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了，众人都举起手中的酒杯，将那好酒一饮而尽。

这一场年夜饭，至少聂屏书觉得，吃得很快乐。

当外头的鞭炮声和焰火燃起的时候，大家也都四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江屿的那些士兵们，大多都坐在了院子里看焰火。

东方悦、阿幸和阿祥几个小女孩，嘻嘻哈哈地在院子口堆雪人，后来不知怎地，就拉着西风他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开始打雪仗。

聂屏书则是坐在二楼，闻到了沈江屿沏茶的茶香味，决定先喝一杯茶再下去和他们一起玩。

可透过窗户，她看到西风毫不留情地一个雪球砸在了阿幸的脸上的时候，聂屏书也“啧啧”一声：“完了，西风这不是找打吗？我看我还是别下去了的好！”

说话的同时，聂屏书也发觉，这屋子里竟只剩下了她和沈江屿两个人。

沈江屿将一杯茶放在了聂屏书的面前，眸子里半点儿旁的情绪都没有：“你见过吴忠义了？”

聂屏书就知道，这事儿是瞒不住沈江屿的。

她点头：“见过了。”

沈江屿皱眉：“他和你说了什么？”

聂屏书低头，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和沈江屿说：“就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疯话罢了。不过……我还真有事想问问你。”

也许是因为气氛已经到了这里了，所以聂屏书也鼓起勇气，将不敢和沈江屿说的话，都说出口：“其实好多事，我早就该问你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也不知道怎么问。”

“好。”

沈江屿放下手中茶杯，认真地看向了聂屏书：“你问。”

他的语气淡淡，好似并不怕聂屏书问任何的问题，这反而让聂屏书觉得，是自己小气了不成？

聂屏书轻咳一声，问沈江屿：“沈江屿……你从京中回来的时候，是想休了我的，是吗？”

沈江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聂屏书会问这个。

他低头踟蹰片刻，才道：“是。”

聂屏书点头，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加高兴，如今的沈江屿，会这么和她坦诚的说实话。

她更加好奇地盯着沈江屿：“那之后，为什么我说和离，你又迟迟不肯了呢？是因为……一定要休妻吗？”

“不是。”

沈江屿笃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后突然站起身来。

聂屏书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沈江屿的身形本就高大，此刻站在坐着的聂屏书跟前儿的时候，将她眼前的一切都挡住了。

他俯视着聂屏书，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聂屏书的心里“咯噔”一下：该死！非要在大年三十问沈江屿这种问题干什么啊？

看沈江屿微微俯下身来，聂屏书忙解释：“那个……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啊！就是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得是个什么关系，这事儿总要说清楚吧？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过日子吧？我——”

“唔——”

然而聂屏书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沈江屿的唇，已然堵住了她接下来所有要说的话，将她的所有疑问，都变成了震惊和心悸。

沈江屿轻轻地闭上了眼，将一只手放在了聂屏书的脑后，自己的唇却始终压在聂屏书的唇瓣之上，他轻轻地摩挲着聂屏书的唇，似乎十分认真。

聂屏书也好像在这一刻明白了，沈江屿……他要做什么！

她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其实她的心里也很在意着沈江屿了呢？

她只是颤抖着睫毛，也将自己的眼睛微微地闭起来。

在某一刻，她甚至觉得，有些享受。

沈江屿的动作略显生疏，可平时对谁都冰冷的他，此刻对聂屏书却小心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