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嚎叫着哭天抹泪：“东风是你的弟弟，可小壮也是你的弟弟啊！他刚出生就身体这么羸弱，若不是没有办法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愿意卖了东风啊？左右是老天有眼，让东风回到了你的身边，他不是没事吗？你怎么还要来秋后算账呢？”

张氏一边哭，却一边将算盘打得精明：“大不了……就将你们当时分家的时候所有给我们的东西还给你们就是了。可这铺子，是万不能给你们的，否则我们一家人可怎么办？你们是要赶尽杀绝吗？”

“呵！”

这话别说是西风了，就是聂屏书听这，都实在是想笑：“将当初的那点儿东西给了就算了？那这么多年，你们以东风的名义，问西风要的钱呢？”

她指了指西风：“我可告诉你们，一封封要钱的书信，西风都留着呢！你们要不然也将那些钱还给我们？我便不信了，你们一月在东风身上花费多少，是一笔算不出的账！左右东风还在，村子里的人也能作证！要不咱们就去公堂上说道说道，看看究竟是谁有理！”

其实聂屏书也不知道西风有没有留着那些信，但该说的话自然是要说到的。

她继续指了指丑丫头：“就凭着你们先是将东风一个良人无端端地卖做奴籍，又虐打买来的丑丫头，你们觉得，府衙的太爷会怎么断案？你们说是为了小壮，难不成打人甚至卖人，都是为了小壮？我便是不信，这世上还没有黑白了不成？”

聂屏书义愤填膺的样子，让沈江屿也皱了眉头，看着张大壮和张氏的眼中，更多几分肃杀。

张大壮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沈江屿。

张氏也愣了愣，知道西风和聂屏书他们今日是有备而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拉了一把张大壮，却发现张大壮似乎比她还要害怕。

“没用的东西！”

张氏对着张大壮轻啐一口，张大壮却无奈地看向了张氏：“那我们能怎么办？若真是被告官了，我们定然是要遭受牢狱之灾的！算了吧，别和他们对着干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就真的不成了的！”

张氏此刻心里头也是嘀咕。

西风稍稍走上前去，盯着张氏冷笑：“如今我留你们一条活路，已然是仁慈。你们要不要这条路，自己看着办！”

他环视这个铺子：“我收回我和东风该拿回来的东西，与你们彻底断绝关系。从此往后，你们是你，我们是我们。我早就随同我们家爷姓了沈，东风日后也不会再姓张。大路朝天，从此便是各走两边了。”

就算张氏的心里有以前各一万个不愿意，也无济于事了。

可不等他们说什么，西风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还有，当日你们对东风做的事情，想来如今是可以换给你们了吧？”

张大壮和张氏都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西风那凶狠的模样：“不……我们是你的长辈，你不能对我们动手！”

“我早说，我与你们断绝了关系了，你们如今不再是我的长辈。你们是坑害了东风一辈子的人，我要为东风讨回公道！”

西风上前，沈江屿也拉了聂屏书一把。

聂屏书是没想到，西风真的会对张大壮动手。

她有些担心。

“无妨。”

沈江屿似乎看出了聂屏书的担心，只安抚聂屏书：“西风有主意，不会伤他性命。坐下，喝茶！”

他还真是让张良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了一套茶具，看得聂屏书瞠目结舌：“不是吧？今儿这时候，你还带了茶具过来？”

沈江屿示意聂屏书坐下，一旁的丑丫头倒是十分有眼色：“我去给你们烧水！”

她的身上却并没有穿着昨日东方悦给她的衣裳，叫聂屏书对张氏冷笑：“你不是说，没带走任何不该带的东西吗？那丑丫头身上的衣裳去哪儿了？”

“啊！”

西风已经上前，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张大壮的肚子上，让张大壮痛苦地喊叫出声来。

张氏看着张大壮如此，吓得忙不迭指了指外头：“别打了，你们别打他！我给你们还不成吗？那衣服就在外头的第一个包袱里，就在里头，我给你们还不成吗？”

她上前去，扑在了西风的面前：“西风，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不该那么对东风，我们是不敢了！你别打他，他是你大伯啊！”

西风却冷冰冰地回头看了一眼张氏：“让开！我不动女人，你也别让我误伤。”

张氏哭天喊地，张大壮疼得弯腰屈膝。这小小的铺子里，一时之间吵嚷了起来。

一旁的张小壮年纪还小，却似乎也被父母如此所影响，“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西风可不管那些，推开了张氏，便继续将拳头砸向了张大壮：“怎么？不过这点儿就受不住了？当日你们那么对待东风，如今又这么对待丑丫头的时候，可不曾有过半点儿怜悯啊！那时候你们可想过，东风是你们的侄子，甚至可以说是你们的儿子？他可以帮你们赚钱，可以帮你们给小壮治病，你们却不珍惜，还要骗我？”

“不行啊！不能再打了！”

张氏万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哭着上前，恨不得跪在西风的面前：“不能再打了！西风，就看在你去世的父母的份儿上，也饶我们一次好不好？”

她既然都跪了下来，如果西风再继续动手，也的确是不合适了。

西风的拳头举得高高的，眼神通红地盯着在地上捂着伤口“哎呦哎呦”不停叫喊的张大壮，终究还是没能将那拳头再砸下去一次。

张氏看着有戏，也跪着转头，看向了正在沏茶的沈江屿：“这位大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你劝劝西风吧！再这么下去，是要打死人的！”

沈江屿只是抬眸，对聂屏书点了点头。

聂屏书：……你有话就不能自已说吗？！

她还是看向了张氏：“张氏，从今往后，你和西风与东风还有丑丫头再无关系。你们的这院子，包括村子里的那几亩地，全部都被西风收回。至于这些年西风给你们的钱……便不再要回，你们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