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出来作证，让冯家人的脸上生出了绝望之色。

冯夫人因为刚才高大人的警告，而不敢多说什么，她只是不断地拉扯着冯掌柜的衣袖，示意冯掌柜帮冯储说话。

冯掌柜想想，如今留在自己身边的就这么一个儿子！若这些罪名真的落了下来，只怕是要丢了性命的。

所以他便不顾一切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地看着高大人：“高大人明鉴啊！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我们家老二在林阳县，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啊。他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呢？”

他先指了指沈家云：“沈氏一定是因为这些日子和我们家老二吵架了，才闹出来的这些事情。林阳县人人都知道沈氏的性格，她之前不是还同她兄嫂都闹得不可开交吗？她的负气之言，就要害了我们家老二不成？”

他又指了指那些绿绣楼的女子：“这些女子，可都是风尘众人。她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不知是沈氏给了她们什么好处，才让她们今日一同来公堂状告我们家老二。求大人明鉴，千万不要被这些恶毒的毒妇给骗了啊！”

别说是旁人听到冯掌柜这话了，就是聂屏书看着沈江屿的时候，都发现他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怒而跳动了一下。

高大人冷冰冰地看了冯掌柜一眼：“风尘女子又如何？难不成风尘女子便不是人了吗？”

他最后再给冯二一次机会：“冯储，你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若你说沈家云和绿绣楼的人都是在冤枉你，那你也要拿出来证据，本官才能信你。”

冯二哪里有什么证据？

他到现在都还有些没搞明白，怎么自己在云顾花坊被关了些时候，就在公堂上被如此指控了呢？

让他想脱罪的证据，这些都是他做过的事情，他哪里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没做过？

但是他也不能一个字都不说，他只能尽力地解释：“大人，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沈氏是我的正妻，我疼爱她都来不及呢！还有那些良妾，这林阳县的人都知道，我冯储不是那样的人！至于绿绣楼的这些女子，更是在冤枉我！”

高大人冷冰冰地盯着冯二：“这么说来，你是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无罪？”

冯二转过头，求助一般地看向冯掌柜和冯氏。

可他们能怎么办呢？

冯掌柜的急得都要跳脚了，他这会儿才想起来，回头看向了站在外头的聂屏书：“聂娘子，这事儿闹的你看看！也不是我们想如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劝劝你们家云姐儿啊！”

聂屏书眼底淬冰，冷笑一声：“劝？当日你们怎么不劝劝冯二？他骗走了我们云姐儿，还对她拳打脚踢，甚至鞭子相向的时候，我也没见你们劝过。如今让我来劝？那我只怕是劝不住的。还是等着高大人明断，你同我说，也没有什么用。”

高大人又拍了拍惊堂木：“你们冯家若拿不出证据，本官就要将冯储收监，而后从今日开始彻查此事了。”

冯家哪里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不，不要啊！”

冯夫人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高大人却最终一次拍下了惊堂木：“来人！将人犯冯储收监，待本官将事情查明之后，择日判处！”

今日的过堂，自然不可能直接得出结论。

高大人算是个清明官员，所以即便是暂缓判处，聂屏书也不担心什么。

“天哪！活不成了！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啊！”

冯夫人在这一刻，是再也不能控制得住了。

她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了起来：“你们这群天杀的！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啊！这下可怎么办啊！”

可不管她如何哭喊，衙役们上前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过。

冯二在双眼失神之中，手脚都被带上了镣铐。

冯家二老想上前拉住他，却被衙役无情地推开。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二被带走。

而堂中站着的沈家云，也是红了眼眶，她又看向了高大人：“大人，我想与冯二和离，不知……”

“可以。”

高大人是要为民做主，对沈家云点头：“明日你拟定了和离书，带进牢狱之中让冯二签字画押就是了。只是你也要想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与他和离之后，二人便是恩断义绝了。”

“我想清楚了！往后绝不会再糊涂了。”

沈家云表情坚定，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多谢大人，为我做主！”

高大人摆了摆手，然后旁边的衙役高喊一声“退堂——”。

众人这才四散而去，沈家云也是红着眼眶跑向了聂屏书：“嫂嫂，我成了！”

聂屏书笑着点头，拉住了沈家云的手。

一旁的沈锦顾轻咳一声，还是别扭地对沈家云的语气都冰冰冷冷：“饿了，回家吃饭。”

沈家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锦顾：“哥哥想吃什么？”

沈锦顾却没有说话，转头就走。

沈家云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无奈和失落。

聂屏书忙安慰：“他就是那个样子，若不关心你，今日就不会过来了。走吧。不管什么事儿，咱们回家说去！”

看着聂屏书拉着沈家云就走，跟在他们身后的沈江屿眼神就暗淡了几分。

这个小女人，她到底什么时候眼睛里能有自己啊？

而聂屏书回到云顾花坊的时候，也感觉到，沈江屿似乎不大高兴了。

怎么回事儿啊？

自己今儿也没有惹他吧？

聂屏书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沈江屿到底是在为什么而不高兴！

嗯，一定和她没关系！

这么想着，聂屏书就低着头，路过沈江屿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于是到了下午时分，沈江屿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晚间，阿幸做了一桌子的晚饭。

只是饭菜刚上桌，外头就传来了冯掌柜的敲门声：“聂娘子，沈将军，都在吗？开开门啊！我来给你们送东西了！”

听到冯家人的声音，沈家云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沈锦顾平时对沈家云冷着脸，此刻却还是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沈家云的面前，面对门口，像是要为沈家云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