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一个及笄宴，总算是因为有聂屏书的救场，而得以安稳进行。

何家人自然感激聂屏书，尤其是何锦，恨不得将聂屏书安排在最好的那张桌子上，时刻来关切聂屏书有没有吃好玩好。

直至这宴会结束，何夫人还亲自送了聂屏书出门，而后将二百两银票奉上：“今日多谢你们云顾花坊了。还请聂娘子原谅我之前的那般出尔反尔的做派，日后若有什么花礼要做，我只认得你们云顾花坊！”

聂屏书笑着大方接过那二百两：“多谢和夫人的抬爱。”

聂屏书知道，自这一日之后，他们云顾花坊，是再也不必担心对面的荣光花坊什么了！

——

等聂屏书回到云顾花坊的时候，西风也过来了。

聂屏书问他：“你怎么来了？不在闲花庄好好照顾沈江屿啊？”

西风挠了挠头：“今儿何家的事情，闲花庄都传开了！爷知道，夫人这边需要人手，让我过来。没想到我赶到的时候，何家的及笄宴已经开始了，我就回来花坊了。”

沈江屿的消息这么灵通？

聂屏书微微一笑：“的确已经没事了。”

“啪——”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对面的荣光花坊，突然就传来了吵嚷的声音！

是金氏的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吕四娘的脸上。

她们本是早就回来了，只不过何家的管家也跟着一起回来，不仅要退了他们给荣光花坊的定金，还要让荣光花坊赔偿何家今日的损失。

加起来，荣光花坊要给何家整整二百三十两！

这叫金氏怎能不生气？

她打了吕四娘还不过瘾，指着吕四娘的鼻子怒骂道：“这就是你学来的花礼？！你连怎么把那个架子搭得不会倒都不知掉你还敢和我们说你做得成？现在可好了！整个林阳县的人，都看咱们荣光花坊的笑话吧！”

吕四娘捂着脸，委屈地躲在了吕氏的身后：“姑姑，我不是……今天那个何夫人实在是太挑剔了！她一会儿对颜色不满意，一会儿又对花朵不满意。就是故意要找我们荣光花坊的麻烦，我也实在是因为被她扰乱了心神，所以才事事都做不好的。”

都这种时候了，吕四娘还不认错？

聂屏书看到吕氏都叹息一声，这一回她也是护不住吕四娘了：“四娘，你老实和我说，你到底学没有学会？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你是有问题的！你要仔细想好，你若不会做，就不要勉强了，我们后头接了不少的花礼，若是都像今日这样，生意还做不做了？”

谁知让聂屏书都没想到的是，吕四娘竟是切切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吕氏：“姑姑，我能行！二位姑姑将我送去了那云顾花坊学东西，若我不学到些什么，可怎么回来见你们？而且咱们荣光花坊，只有我会做那些花礼。我今儿真是被那何夫人给扰了，才会做成这样的。”

聂屏书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仗着整个荣光花坊只有她会做花礼，所以才笃定了不管她做得好不好，吕氏和金氏都只能相信她。

金氏不大相信吕四娘说的话，不过吕氏还是站出来帮吕四娘说话：“哎呀，小丫头头一回出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而且你也瞧见了，那何夫人也实在是挑剔得很！什么花儿不是花，非要用正红和嫣红的花，而今就当是一个教训罢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该消了吧？”

没想到自家二婶婶这么乐观！

金氏对吕氏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还是我的不是了不成？别忘了，这花坊今儿就亏了二百多两银子！这一次还好说，若下一次再做成这样，咱们的生意可就要被对面抢去了！”

此刻正坐在“对面”的聂屏书，笑嘻嘻地看着她们吵架。

金氏的目光看向对面，就碰上了聂屏书笑意浓浓的眼：“三婶婶，吃饭了没有啊？今日你们忙坏了吧？要不要来我们云顾花坊吃饭呀？多谢二婶婶和三婶婶，让我们云顾花坊好好地在何家面前出了脸面呢！”

“把大门给我关上！”

金氏看聂屏书得意的样子，气得差点儿就要背过气去：“谁把大门打开的？”

看有人匆匆上前将大门关上，聂屏书也笑得乐不可支。

何家的事情不过半日的时间，就在林阳县给传开了。

金氏和吕氏这一次吃了亏，也没敢闹，反而是带了礼去何家赔罪，又想法子拿出了银子赔了上去，想换一个好名声。

可即便如此，到了傍晚的时候，还是有人上了她们荣光花坊的门去，说是要退了订下来的花礼。

她们和每一个上门的人都说，今日何家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她们保证不会再出这种差错和纰漏。

又给每一个上门的人都退了十两银子，这才堪堪将大部分的订单都保住。

饶是如此，也还有三户人家，说什么都不愿在他们荣光花坊定花礼了。

其中两户人家干脆就取消了花礼，说是就按照平日里的宴会来办，虽是没了新意，但总好过要担风险。

还有一户走出了荣光花坊的门，就踏入了聂屏书的云顾花坊。

是早先在这里订了定亲宴的米商秦家，后来就去了荣光花坊那里。

而今他们不得不再一次对云顾花坊登门拜访，说是女方家里是崖州城的。

人家就听说林阳县的花礼新奇，想要一场花礼宴会。

聂屏书对秦家也是笑脸相迎，但这一次要价就是二百两，和何家是一个价格。

秦家虽不大高兴，聂屏书也解释了。

头一回是有折扣的，是想着揽一个回头客，大家都快活。

但折扣的机会只有一次，如今别说是秦家，就是其他任何退过花礼的人再来云顾花坊，都是半点儿折扣都不能再有。

她也能保证，收了多少钱，他们云顾花坊就办多少钱的事情。

秦家没有办法也只能答应下来，云顾花坊再度有了新生意。

气得对面荣光花坊的那两位直跳脚，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