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瑶推着林卿之在药王谷里漫步，不自觉的就走向了药王池。

如今的药王池，早已被林傲冰带人填平。空落落的一片，零星的种着花草。

依旧是那条路，可再来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慕月瑶好奇，但林卿之一路上淡淡的不说话，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她能理解林卿之此刻的心情，孤悦的出现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欣喜之余，也会隐隐有些难受。

为孤岚，为孤悦，更为她那不好相与的脾气。爱着恨着，为人父母，不就是如此嘛。

“月瑶，你还记得初来药王谷的时候，就是在这药王池里，以血为池墨天养经脉吗？”

回想起那时的慕月瑶，她眼神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倔强。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为墨天可以放弃二十年的青春，当年的我为什么不能为孤岚放下药王谷的一切。”

哪个女子不爱美，老去二十年，不是任何人都舍得的。

若是他当年也如同慕月瑶这般，肯为心爱的人牺牲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年的折磨。

慕月瑶浅浅的笑，她怎么会忘。

池墨天为她自废三条经脉，她许他你若死，我绝不独活。

一路奔波带着他到药王谷，才知道进入药王池洗髓，她会老去二十年。

现在想想，明明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路走来，波折真的好多。

“伯父，那不一样的。”良久，慕月瑶才轻轻开口。

“哦？”

“我可以为池墨天以血养脉，那是因为我很清楚，若是我不这么做，他就会残，那于他来说是生不如死。而你和伯母，开始的幸福里不存在威胁，若是你一早知道黑影冥山觊觎圣幽草，我相信你不会将它带回来。”

在林卿之和孤岚的爱情里，他们两人都不存在对错。

只是命运弄人，本以为暂时的分离，可以给她凤冠霞帔风光迎娶，可最终却落得一个身体残疾，二十多年难相见。

林卿之静静的听着，越发觉得慕月

瑶心思细腻。

“的确，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我不离开她。”这么多年，心上的苦远比身上的疼给他的折磨更多。

慕月瑶停下脚步，站在林卿之身边看花。

看着看着，思绪不由一点点飘远，“伯父，你知道吗，温华池边的圣幽草，早就被伯母移植到了卧房里，她将你曾经住过的厢房，改成了洞房，放了两口棺材。”

林卿之一愣，“棺材？”轻轻的呢喃，他不由在想，孤岚是恨他的吧。

“是啊，就是两口棺材，开始的时候我不懂，后来我误把酥心兰当成了圣幽草，命悬一线，伯母逼着池墨天割下心头肉。”

林卿之身子一凛，一双眸子里尽是忧伤。

他懂，孤岚这不是逼池墨天，而是恨他负了她。她不相信男人，所以才会如此。“是我，都是我的错。”

轻轻呢喃，林卿之的声音很轻，但却似乎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慕月瑶轻轻摇头，“不是。”

“怎么不是？”

“你或许不知道，伯母曾在怀着孤悦的时候，偷偷的跑出鬼鸣谷，来找过你。没有人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误导了她，让她以为你已经另娶他人。”

孤岚不肯说，戚远庵也不肯说。

慕月瑶和池墨天也只是猜测，没有办法去印证什么。她告诉林卿之这些，就是想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能够再见，可以揭开一切。

包括那具诡异的干尸之谜。

林卿之缓缓的闭上眼睛，眼角滑出两行老泪。明明还没到老态龙钟的岁数，却偏偏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是我对不起她。”

不论她看见了什么，不论她为什么会那么想，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感情的事，慕月瑶没有办法劝。林卿之会伤心难过，也是因为他爱孤岚。

轻轻的咬着唇，半晌她才再次开口，“伯母留在鬼鸣谷一辈子，孤悦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之所以让我们带孤悦出来，也是希望她能够长大，能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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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欢孤悦，不喜欢她

缠着池墨天。

可这不喜欢，并不会蒙蔽她的眼睛。“其实孤悦心肠不坏，只是鬼鸣谷与世隔绝，她是千金小姐，下人们事事顺着她，才养成了她骄纵的性子。”

林卿之没想到慕月瑶会跟她说这些，这让他准备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轻轻点头，是他小看了慕月瑶。他居然怕慕月瑶会对付孤悦。

其实，从林卿之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林卿之不会要求她放弃池墨天，那就只有一个理由，护孤悦周全。

“林伯父，你的意思我明白。孤悦的性子我了解，只要不把我逼上死路，我可以给你承诺，决不伤她。”

慕月瑶的话掷地有声，让林卿之忍不住一震。

这是何等重的承诺？

只要不把她逼上死路，慕月瑶就决不伤孤悦。

眼眶湿润，林卿之心里感激。“月瑶，伯父感激你。”他这一辈子，负了孤岚苦了孤悦，他只能这样来补偿。

慕月瑶的承诺，就相当于池墨天乃至苏泽豪、松俊等许多人的承诺。

林卿之知道，有他们在，孤悦不会有事。

慕月瑶淡然一笑，“伯父若是真的感谢我，是不是也可以为我解惑？”

“解惑？”

“伯父曾说过，我进入药王池为池墨天以血养脉，会老去二十年。结果我不但好好的，似乎功夫还略有精进。这是怎么回事？另外，你为什么要把好好的药王池填平了？”

要知道，药王谷能够在岳州屹立不倒，药王池的功劳可不小。

林卿之闻言，微微点头，“你生在慕府，就没听他们提到过一个预言？”

“预言？”

“天降赤星女，帝王霸业萧。天材地宝尽，戾火冥中烧。凤凰九天鸣，天龙绕弓刀。仙人棋子落，毁尽天理昭。”

林卿之淡淡的开口，“这个预言，几十年前就在岳州流传。我不知道它到底预示着什么，但你在药王池逆天不老，就说明这药王池留不得。”

慕月瑶闻言，身子忍不住一颤。预言？会与她有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