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涌分晓。

姜愿后悔了，不该“惹”他的。

她只是单纯想探探他的底线在哪，看看他被“惹毛”的样子，但现在好像，玩大了。

充斥着暧昧气息的卧室内，灯光昏暗，上衣，外套，贴身衣物，睡裙散落一地，以及空气之中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口水吞咽声和喘息声。

“等一下。”姜愿含糊不清道。

言锦附在她身上，神色稍顿，眼尾发红，胸膛裸露，姣好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像是无声的引诱般。“嗯？”

她浑身颤抖着，字眼慢吞吞的，“在…在床上你要听我的。”

头顶上方的男人笑出好听性感的沉音，窗外照射进来的点点月光衬得脸庞染上神秘蛊惑，男人似乎在笑她的天真。

他贴近她的耳垂，慢慢地厮磨，轻咬一口，“什么都听你的。”

姜愿顺势再次勾住他的脖颈，下意识地往他身上靠近，可身上的那道力道加重，言锦压了上来，身形笼罩着她，喘息声混杂着他身上好闻又熟悉的气息。

她接着又听到他忍着喉间，未道完的话，“但在床上不行。”

有史以来，在她面前，言锦的第一次“叛逆。”

果然，姜愿还是觉得自己高兴得太早了点。

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一定的掌控欲。

她目光迷茫，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全程被言锦带着走的，他身上流淌下的淡淡汗珠顺势滴落而下，砸在她的锁骨间。

“言锦，关灯吧。”

夜色朦胧。

次日凌晨，天暗，姜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感到上方言锦还恋恋不舍地亲着他。

她睁开眼，使劲去推开他。

她在昏暗中与他朦胧的五官对上，他肌肤裸露，精致的眉宇之下，正双眼迷离地看着下方的她，神奇的是，此刻，熟悉的画面与姜愿多年前的一个梦重合了。

高中那一年，她在梦到过的，那个印象深刻又难忘的吻。

直到天亮了，时辰都快要中午了，姜愿才被言锦哄骗着下床吃午饭。

她磨磨蹭蹭的赖在床上，根本不想有任何起身的动作。

言锦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去揉她的脸颊，手动帮她把长发遮住的小脸露了出来，“不是说今天要回立荷看看么？”

姜愿把被子往上一拉，“还不是因为你，折腾我那么久，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言锦觉得好笑，他是真的拿她没辙。“怪我。”

过会，他要离开房间前，姜愿探出个脑袋。

“四点再去吧，我没那么快的。”

“好，记得起来吃饭。”

姜愿觉得自家老公还真是厉害，平时忙工作上的事就算了，家里的大部分活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嫁过来之前，秦若雪还再三强调过她“不好养”，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娘家，交给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处理就行了。

言锦当时的表情写着“我都懂”三个字，义正言辞道，

“放心，妈，我会的，要是她哪里欺负我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你告状。”

这些话当时把一旁的姜愿堵的哑口无言的。

……

副驾驶上，姜愿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大街小巷，那是她上下学时必走的路。

“这个时候，我们过去会不会打扰到林老师。”

言锦转动方向盘，车头绕了个弯，“不会，我提前打电话问过了，林老师今天下午没课。”

姜愿噢了一声，单手支着下巴，仔细地瞅着自家老公的侧脸看，不吭声。

言锦目视前方，余光之中捕捉到了。“我脸上有字？看这么入迷。”

姜愿含笑点头，“有啊。”

“什么字？”

“一个帅字。”

言锦低笑，又听见她接着，“今天要回母校了，你是不是故意穿得这么显年轻的，简直跟当年你偷摸约我出去玩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姜愿上手摸了摸他的鬓角处，“除了头发变短了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言锦除了气质沉淀了许多，其他的还真没什么变化。

容貌上还是那么显年轻，眉眼俊秀，身姿挺拔。

言锦语气轻飘飘的，“我工作之余不都是这么穿的，牛仔裤，白衬衫。”

姜愿觉得有道理，盯着窗外的某一处思绪万千。“是这样，可能是今天要回校园了，看你的感觉都带上了滤镜，一同被牵回到了过去吧。”

他依然是她记忆里，干干净净，气质温和从容的那个白衣少年。

到了校门口，找了车位停下，跟门卫沟通了下，两人顺利进去了立荷。

这个点校内很安静，大家都在上课。

“学校变化不少，也真是的，怎么轮到我们那一届一毕业就改造。”姜愿环顾四周，几年的时间里，立荷的环境越来越好了。

言锦牵紧了她的手心，漫步在校园内，半开玩笑，“可能我们那一届出了好几个状元吧，学校的档次也上升了。”

姜愿偏头看向他，“你说的对。”

那一年的市理科文科状元，包括艺考状元，立荷的学子就占了好几个名额，当然，姜愿也在其中之内。

“你还记得这棵梧桐树吗。”

路过一个熟悉的地方，姜愿指向那棵魁梧的树。

言锦想都不想就回答，“你当年跟我表白的地方。”说完，抬头扫了眼教学楼的上方。

仿佛当年就在昨天，她在星空之下，当着全校人的面，高昂表达她对他的感情，言锦怎么也忘不了那个画面，那是他值得刻在心底的记忆。

从那一刻的烟花四起，不安的内心，拥有了归宿。

姜愿一听不乐意了，“当年是你先跟我表白的。”

“嗯，你说得对。”言锦若有所思，“那后面，算是你主动跟我确认关系？”

“我是怕你等急了。”她突然松开他的手。

两人分开的手不到两秒，又被言锦再次抓了回去，他指尖点了两下她的下巴，眼神里饱含的情绪肉眼可见。

“傲娇。”

学生教师的办公室换了位置，在新建立的教学楼一楼，环境和各种措施有很大的改善。

“老师。”姜愿抬手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没人，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林晓燕扶了扶眼镜框，已经有所准备而等待。

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姜愿还是会忍不住一抖，学生时代她不知道被这严肃的声线念着罚多少次检讨了。

“好久不见，小锦，小愿。“林晓燕眼角有了细微的皱纹，模样还是没怎么变，她温和的冲两人笑。

言锦点点头，“林老师，好久不见，我和我妻子回来看看您。”

“哎呦，我都懂，难怪啊，小锦曾经那么在乎你，连拿个作业都不让其他同学代替，非要自己亲自拿给你，我当时还寻思着这班长做的会不会太累了些。”

几年不见，一番话下来，姜愿竟从林晓燕身上看到了“慈祥”这两个字。

“真的吗，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姜愿扭过头，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言锦不自在地咳了声，难得会不好意思，转移话题。

“是啊老师，愿愿说平时你对她很严格，实际上嘴硬心软，这两天正好有空，她说一定要回来看看你。”

姜愿尴尬地对上了林晓燕的眼，后者笑意浮上眼底。

午后烈阳骄纵。

时间的表钟转动着，和老师自然地叙旧完，姜愿和言锦出了办公室。

林晓燕拍拍两人的手，目送他们离开，嘴里由衷地祝福两位看着长大的孩子。

“幸福就好，幸福就好，谢谢你们。”

下午的空气正好，学生朗朗的读书声，鸟儿在枝头的鸣叫，轻而易举能勾长人漫久的青春留念。

“班长。”

熟悉的称呼她脱口而出。

姜愿站在操场中央，停下脚步，笑眼盈盈的望向他。

记忆里的少年如初。

她姿态明媚，岁月静好。

言锦挑眉，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笑，瞳孔里倒映出彼此清晰的脸庞，心悸万分。

你陪我走过的路，我都记得。

幸运的是。

我在锦瑟年华，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