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担心有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观察她，坐在椅子哭了一会儿，就直愣愣的发呆。

过了一会儿，苏茜敲门，外面有人道：“干什么？”

苏茜小声道：“我，我想上厕所。”

门被打开，年轻男人带着苏茜走到厕所那边，苏茜红着脸进去了。

回到小房间，苏茜又蜷缩在椅子上。

晚上那个中年男人没有再过来，那个年轻男人开门进来，放了一床被子在桌上，又出去了。

天越来越黑，屋子外面似乎也没人了，苏茜将被子盖在身上，在椅子上缩着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

到了早上，苏茜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了。

她一动，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看看手表，已经八点了。

她只感觉到浑身酸痛，身体一动，骨头似乎都在卡卡作响。

年轻男人进来，不声不响的将被子收走了。

昨天的一碗面，还有这床被子，都是他从家里拿来的。

小姑娘看起来挺可怜的，他也不忍心。

年轻男人走了不久，昨天那个中年男人又进来了。

苏茜看到他，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这男人给她的感觉有点可怕。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看着苏茜，“坐下，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苏茜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我能不能先上个厕所。”

中年男人没说话，看了苏茜几秒，站起身出门，很快，年轻男子又将苏茜带到了厕所。

苏茜在厕所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出来。

出来回到小房间，苏茜低着头在椅子上坐好，中年男子又开始问苏茜问题。

苏茜感觉自己脑子不是很清醒了，说话很慢，刚回答了一个问题，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那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小声道：“杨主任，有您的电话。”

中年男子起身出去了。

没过几分钟，中年男子又进来了，他看着苏茜，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半晌才道：“你可以走了。”

苏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力的朝中年男子一鞠躬，“谢谢。”然后大步往外走。

走出这栋红砖小楼，走出大门，苏茜仰头看着天空。

四月早晨的太阳，温和而热烈，苏茜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食品厂那边过去。

食品厂看门的刘大爷热情的跟苏茜打招呼，苏茜疲惫的朝他笑了笑。

她上了办公楼二楼，径直找到厂长办公室。

韩伯民正在跟人谈话，看到苏茜猛地睁大眼。

一向漂漂亮亮的侄女儿，此刻满脸疲态，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急忙对那人道：“一会儿再谈，我有急事。”

这人赶紧走了。

韩伯民关上办公室的门，“刚刚从那里出来？是不是没事了？”

苏茜坐在沙发上，疲惫的点头，“应该没事了，本来他们还在问我一些问题，那个杨主任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让我走了。”

韩伯民一拍大腿，“应该是你爸找人了，对了，我得赶紧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出来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赶紧拨号。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听到徐知会熟悉的声音，韩伯民迫不及待的道：“大哥，苏茜已经出来了。”

徐知会心里一松，“苏茜在不在你那边，在的话我跟她说几句。”

韩伯民对苏茜招招手，苏茜过来接过听筒，“徐叔——”

徐知会听到苏茜的声音，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在里面没受什么罪吧？”

苏茜轻声道：“还好，就是反复问我一些问题。”

“然后在椅子上胡乱睡了一晚。”

徐知会道：“那赶紧回去休息。”

“这件事不用担心了，我找的惠江市局的人。”

苏茜听到这话，才真的放了心。

她也不知道徐知会是怎么神通广大找到人帮忙的，想必也费了不少劲，她沉默片刻，“徐叔，谢谢你。”

徐知会能听出来苏茜声音里的感激，他心情一下好起来，“说什么谢谢，我这都是应该做的。”

“好了，赶紧去休息。”

苏茜挂了电话，韩伯民在旁边问，“你吃了早饭没有？”

苏茜摇头。

韩伯民起身，“走，跟我去食堂，看弄点什么填肚子。”

一路走，韩伯民一路说昨天的事。乔木跑来给自己报信，自己去找张镇，结果他们不买张镇的账，他又从乔木那里拿了号码，给徐知会打电话。

韩伯民小声道：“这事还真不容易，你爸能找到这么个关系将你弄出来，不定费了多少劲。”

苏茜缓缓的点头。

她不想欠徐叔的，但是，一回两回，欠他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没办法，慢慢还吧。

到了食堂，韩伯民带苏茜走到里面，几个正在忙碌的师傅纷纷放下手里的活，“韩厂长。”

韩伯民点点头，对着一个胖胖的男人道：“老周，我侄女还没吃早饭，你看还有早上剩的包子白米粥什么的没有？”

老周赶紧道：“早上的包子都卖完了，这样吧，我给她下碗面。”

韩伯民道：“行。”

他又和苏茜出来坐在食堂里，苏茜趁着这个机会小声的跟他说了自己昨天回答的那些问题。

万一韩伯民也被找去问话，两人的回答必须一致。

韩伯民用心记下了，悄悄对苏茜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我还担心你扛不住，没想到你这么稳。”不该说的一句话都没说。

苏茜苦笑，“多亏那个电话来得及时，不然，我只怕也扛不住了。”

她虽说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但有些事情也不适合说出来。

老周很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了，面条上还卧了个荷包蛋。

韩伯民陪着苏茜将面条吃完，“你身上还有没有车费？”

苏茜点头，“有。”

“那赶紧回去歇着，你奶奶担心得不得了，早点回去，老人也好早点放心。”

两人走到前面传达室附近，苏茜忽然朝韩伯民弯腰鞠躬：“谢谢姑父。”

韩伯民道：“你这孩子，谢什么，咱们是一家人，这都是应该的。”

“去吧，路上小心。”

苏茜走到汽车站，搭上公共汽车，回了羊角生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