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芳走的并不快，唐潜快步两三，并排的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咋地了？”

嚯，这浓重的东北味儿！唐潜咧着嘴，“王兄，你说是不是巧了？”。

“咋，你也有个叫小芳的姐姐？”

显然，王小芳因为这名字，这些年也没少被打趣。

“那倒没有，王兄，这次我从川省出来，刚好路过了华阴，那地方你知道吧？”

“知道，没去过！”

“华阴老腔你知道吗？”

“这还真没听说过。”

“哦--”唐潜拉着长音。

“怎么，听你这意思，这是要蒙我？”王小芳笑了，跟李逵笑一个模样，他忽然觉得，身边的年轻人很有意思。这模样，和他那个曾经老憋坏水的弟弟一个模样，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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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

《Natural》版的《小芳》回荡在1937年11月萧瑟的晋中平原上，还真没有一丝违和。

“王兄，别唱了！”唐潜苦着脸，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信口胡诌的“华阴老腔”到了王小芳这里，居然还唱个不停了，从两人的马慢下来开始，这厮就没完没了。

也好在他俩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路，倒也是没引起日军的注意。要不然，来的就不是小芳，而是芳子了!

歌声戛然而止……

王小芳脸上挂着洒脱的笑意说道：“唐兄弟，这华阴老腔真带劲，怎么就前面几句，后面的呢？”

“我也是就听了一耳朵，后面的就不知道了。”唐潜将小拇指塞进耳朵里，往外掏了掏，不夸张，他真被身边这厮吼的左耳朵疼。

“罢了，是首好歌！唐兄弟，让我再唱最后一遍。”

“王兄，王兄，你等等。”唐潜拉住这位王兄的胳膊，他实在不想再听了，若说感觉，此时他就觉得自己啊，被一个编着脏辫、拿着两把铁斧能打虎的小芳哐哐给了两拳，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指不定谁哭呢！

也是没话找话，唐潜指着不远处的山峰问道：“王兄，你看前面那个竖着的山峰，就是棒槌峰吧，你在晋省呆的时间久了，给我讲讲呗！”

“得，唐兄弟想听，我就讲讲！”王小芳砸吧了一下嘴，显得意犹未尽，但还是说道：“唐兄弟，你别看这棒槌峰光秃秃的，毛都不长，但实际上，每每到了八、九月的农闲，这底下可热闹了！”

“哦？底下是个集市？”

“对，不过这儿叫庙会！棒槌峰下有个棒槌庙，庙里供奉着一个半男半女的神像。”王小芳说着还挤眉弄眼了一阵。

这事儿，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唐潜在脑海中思索着……

这幅样子在王小芳眼里，就是人家知道啊：“我就知道唐兄弟了解，你们唐门的人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

“这棒槌庙真那么灵，去拜了就能怀上孩子？”唐潜倒是有着这么一段儿记忆，跟地球的他有关系。

记得有一年回村，听村里曾经是二流子的老人提过棒槌庙的事儿，但并没有细说，只是说建国之前挺灵的，怀不上孩子的女人去拜一拜，回来就怀孕了，还一脸的回忆，只是可惜建国之后给拆了。

“唐兄弟，原来你也是一知半解啊，哈哈哈……”王小芳乐了，看着不似作伪的唐潜，解释道：“什么灵啊，这棒槌庙……哎，怎么给你说呢？你看看，这棒槌峰像什么？”

“像什么？”

……

棒槌山下棒槌庙，棒槌庙边棒槌会，恰逢八月农闲时，棒槌会上求一子。

这来棒槌会的，其实就为求子。

都是周围十里八乡的农户，女的居多，她们戴着面纱，让人看不清相貌，多由家中姑婆带着，而这种女人，家中都有着难言之隐。

而棒槌会上的男人，更不是什么好货色，都是十里八乡的游手好闲之徒。

白天逛庙会，到了晚上，啧啧……

逛会的男女随地而眠，也就有了棒槌庙求子的学问。”

“……”唐潜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问，居然还解了前世的一个小疑惑，只是这真相……

“王兄，那现在小栈的人怎么在这里？这是小栈的晋省分部吗？

“分部？算不上，不过如今在晋省，也只有这里能联系上小栈的人，他们啊，不就是喜欢这样的腌臜地方吗？”王小芳没再说。

只是唐潜隐隐感觉到，小栈为什么在这里，王小芳估计也不知道。算了，这个世界的秘密实在太多，挨个探寻得累死，随缘吧。

俩人说着，就到了棒槌庙前，棒槌庙只是民间的叫法，唐潜看着庙门上的名字，这是，梵文？

“砰砰砰！”王小芳扣着棒槌庙门。

“这位先生，小庙今年不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驮着背的老者。

“别装了，我们俩来就是找你们小栈买情报的。”王小芳开门见山。

唐潜看见，驼背老者闻言，整个人愣了一下，而随着骨头间的“咔咔”声，原本佝偻老者逐渐站的挺拔，朝着两人作揖道：“来者就是客，两位客人，里面请。”

唐、王二人并没有被带去主殿，而是从主殿绕开，进了主殿后的一所屋子。

唐潜撇了一眼主殿中供奉的神像，一看就不是本土神，更像是舶来品。

“两位客人，请喝茶！”

一进门刚坐下，唐潜和王小芳的面前就多了两杯茶，茶是新倒的，还冒着热气，茶杯却是一黑一白。

唐潜看了看王小芳，意思很简单，这茶，能喝吗？

倒是王小芳，有些无奈的端起黑色茶杯，他是发现了，这身边的唐门年轻人，真是对小栈一无所知啊。

“我兄弟二人此番前来，问黑事，不办白事。”

“没问题，小栈定然尽心尽力，不知二位客人想查什么？”

“查人！”唐潜看着身边王兄的示意，说道。

“哦，不知想查什么人？”老者又是对上了唐潜，显然这位才是主事。

“查日本人，比壑山忍众！”唐潜目光灼灼盯着老者，试图从他眼睛中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