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你从与我说过。”周永昌忍不住出声，他的愧疚从来不是源于此处，当他听到自家堂妹堂弟仗着自家全是欺辱百姓，周永昌几乎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林四冷冷一笑，自嘲的低下头，道：“如何告诉你？我在你身边也从未真心，我从一开始就是来报仇的！”

“后来，我姐姐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治，那双手的伤口不停的化脓，导致彻底坏死。可他们还不满足，堂小姐将我姐姐丢给了堂少爷，堂少爷是怎样的人呢？冷漠、自私、手段残忍！我姐姐被他凌辱，被他扔给狗凌辱，被他扔给乞丐凌辱！凭什么！”

林四喘着粗气，脑子似乎因为回想这段不堪的过往而感到无比的疼痛、窒息。

“姐姐死之前，依旧是那么温柔。她说，阿生啊，姐姐把钱藏在了大槐树下，姐姐无愧于爹娘，姐姐要去和爹娘团聚了。你要好好活着，姐姐和爹娘会一辈子守护你的。”

林四说着，脸上出现眷恋的神色，但很快又被仇恨掩盖住，“小将军，你说，你们周家人该不该死！”

周永昌脸色惨白，看着林四的眼中满是震惊与愧疚。

“林四...”

“可这也不能成为你叛国通敌的理由，你爹娘为你牺牲了性命，你的姐姐...他们一定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双眼。”文渊轻声开口，试图安慰这头即将爆发的野兽。

林四不屑的冷哼一声，看着文褚吉与文渊的眼神满是鄙夷，“高高在上的人，看不见人间疾苦。嘴上说着心系天下，可你们有谁真正了解过苦难人的生活？别用你那肮脏的说词教训我，你们不配！”

文褚吉没说话，他紧紧盯着林四的双眼，眼底波澜不惊。

文渊却有些急了，心中腾的生出一股怒火，道：“苦难人又如何？你爹娘、你姐姐牺牲生命为代价让你好好活着，你就是这般报答他们的？”

林四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文褚吉盯着文渊的背影出了神，眼底渐渐浮现出一股子轻蔑。

“皇兄，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如你先出去透透气，皇弟为你代劳接下来的事如何？”文褚吉微笑着看着气得不行的文渊，恰到好处的示弱到让文渊直接答应了去。

“如此，便麻烦皇弟了。”文渊叹了口气，拂袖离开。

周永昌沉浸在林四的话中，丝毫不察。林奇炀干脆与文渊一同离开，林奇章则留下与文褚吉继续盘问。

“林四，无论如何，你想看到自己的家乡被侵占，你家人安息之所被遭到肆意被破坏吗？”文褚吉坐在了文渊的位置，有些贪婪的嗅了嗅腐朽阴暗的味道，轻声问道。

林四抿着唇依旧没说话。

文褚吉又道：“我知你实则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负责的男人。林四，不管你告不告诉我们剩下的赤军藏在何处，本王定会按照你所说多多关注百姓的生活，绝不会让此类的事情再次发生。”

林四有些动容，周永昌见状上前跪在林四的面前，忏悔道：“对不起，我曾经以为你跟了我便是享了好日子，我没有想到...林四，这是周家欠你们的，你放心，两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四张了张嘴，神情舒缓，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文褚吉将人重新关进了地牢，只是这次给了林四该有的尊重。

“王爷，你说那林四怎么这么死脑筋！”林奇炀是个急性子，方才他差点按捺不住自己上去打到他开口为止。

文渊坐在林诺诺床前，勾唇冷笑，一双手却轻柔的替林诺诺冷冰冰的手取暖。

“哎呀！王爷，您就不该离开审讯室。这万一便宜了湘王那小子，这功劳不就被抢了吗？”林奇炀忽然一拍脑门，有些懊恼的说道。

出来的急，只顾着林四那小子。

可刚刚脑中忽然闪过文褚吉的脸，林奇炀虽然鲁莽可是他站在文渊这边自然是要为文渊着想，他不想给文褚吉一丝一毫一统民心的机会。

文渊依旧没说话，林奇炀却还在喋喋不休，直到门口逐渐响起脚步声，文渊忽然大吼一声，“住口！当朝王爷也是你一个小小的提督敢私下议论的吗？”

林奇炀的话停在半空，茫然的看着一脸怒意的文渊。

可很快，文褚吉带着人进了屋，林奇炀顿时反应了过来，忙跪在文渊的脚边认错，“是臣胡言乱语，还望王爷恕罪。”

“哟，皇兄这是做什么？提督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的说罚就罚？”文褚吉其实没有听见屋里林奇炀的话，但听到文渊的话，文褚吉自然反应了过来。

文渊没看文褚吉，反而一脸愤怒的看着文褚吉，道：“皇弟有所不知，林大人对林四不肯说出下落发脾气就算了，竟然还敢指责我们身为王爷一点撬不开林四的嘴！本王如何不生气？”

文褚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垂眸敛过一丝嘲讽，上前将林奇炀拉了起来，道：“再怎么说，林大人也是皇兄曾经的兄弟，也不过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皇兄莫要伤了和气。”

文渊冷哼一声，似乎是在置气。

文褚吉不再多言，而是将方才林四的表现一一告知。

文渊低头认真思索，猛地抬头大呵，“皇弟你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他已经松动，我们只要再多问一句，他不就什么都说了吗？”

文褚吉看傻子的眼神差点藏不住，干咳两声上前仿佛是要劝慰文渊拍拍他的肩膀，道：“皇兄不必生气，明日皇兄只管前去盘问，必定出结果。”

文渊感激的对着文褚吉点头，二人又寒暄几句文褚吉这才离开。

回到张启贤安排的院子，止付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疑虑。

“王爷，摄政王今日竟真的将林四拜托给了您！”

文褚吉脱下外衫，冷嗤一声，“他的脑子，即便在宫中待的再久没有经历过宫斗，如何能够猜出其中缘由？”

止付挠挠头，又道：“可是王爷，摄政王看起来也并不傻，是不是他使的什么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