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诺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异常兴奋的阿瑟，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道：“好，那你先收拾下，我们在楼下等你。”

阿瑟点点头，也不等林诺诺再说些什么转身进了里屋。

大街上，人人都将自己裹的看不清模样。街边的小贩几乎只留下一双眼睛热情的看着每一个路过的客人。林诺诺走在最前方，一会儿买串糖葫芦，一会买个烧鸭，流苏与华倾的手上几乎占满了东西。

阿瑟眉头紧皱，看着林诺诺不着边际的闲逛有些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阿瑟用手比划着，可惜三人并不理解阿瑟的意思。

阿瑟急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用结满疤痕的手在上面写着：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诺诺垂眸，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又扬起笑脸道：“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扬州这么大，很多没有在京城见过的玩意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

阿瑟一愣，随即有些焦急的又写：“小姐，天气寒凉。您这样漫无目的，会感染风寒的。”

林诺诺盯着阿瑟的手有些出神，她眼睛亮亮的抬头对上阿瑟那双有些过于焦急的眼睛，道：“那阿瑟说，我们去哪儿。”

阿瑟蹙眉不解，想了想又在纸上写道：小姐去哪儿，阿瑟就去哪儿。

林诺诺笑道：“好，那我们就去老地方。阿瑟你肯定不会想到扬州会藏着那么神秘的地方！”

阿瑟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林诺诺低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转头朝着一处小巷走去。越往里走，阿瑟的兴奋越是藏不住，直到停在一处酒楼门口，阿瑟满是激动的脸上彻底龟裂了。

“阿瑟，你饿了没？这家我是前些时日发现的，他们家可好吃了，你绝对没有吃过。”林诺诺笑着走进酒楼，阿瑟却有些狰狞扭曲。

好不容易到了四楼坐下，林诺诺又拿出一份炒板栗吃了起来，流苏无奈摇头，道：“小姐，一会儿该吃饭了。还是空着肚子吃些热乎的。”

林诺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点头放下板栗。目光瞟向一旁脸色甚是难看的阿瑟随即兴冲冲的凑上前，问道：“阿瑟这是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意识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些什么，阿瑟赶紧换上笑脸，在纸上道：是有些疼，小姐不必担心。不过小姐，我们难道一直在扬州游玩吗？

林诺诺意味深长的目光从纸张移向阿瑟的脸，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阿瑟，你的脸为什么这么光滑啊？”

！！！

阿瑟一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如林诺诺所说的光滑反而因为寒冷冻裂了些。抬头对上林诺诺开玩笑的目光，阿瑟内心不由得狠狠一跳。

阿瑟写道：小姐又拿奴婢开玩笑！

林诺诺哈哈大笑，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香辣可口的饭菜进了厢房，一样一样的摆在桌上。

“阿瑟，这些时日你受苦了，这些菜都是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的。”林诺诺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辣椒炒肉放在阿瑟的碗里，“来，我记得你之前就爱吃这个。”

阿瑟脸色一僵，拿着筷子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林诺诺眯起眼睛蹙眉看向阿瑟，脸色有些不悦。

阿瑟一惊，赶忙用碗接了过去，并朝着林诺诺点了点头，随后又在林诺诺满含期待和笑意的目光中阿瑟慢吞吞的吃进嘴里，只一下阿瑟便将辣椒炒肉吐了出来，不断的找水喝。

林诺诺哈哈大笑，阿瑟涨红的脸上原本被冻裂的伤口开始逐渐软化，偶有血丝缓缓渗出。阿瑟仰起头的双眼里带着憎恨与阴冷。

“阿瑟，你怎会如此好笑。”林诺诺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顺着眼角大片大片的朝着脸颊不断覆盖下去，一双清明的眼睛被泪水模糊的看不清。

笑着笑着，林诺诺的笑声中渐渐带上些凄凉。

“阿瑟。”林诺诺擦了擦眼泪，轻轻唤道，而后夹了块辣椒炒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一点都不辣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流苏起身将阿瑟狠狠押在桌上，阿瑟慌张的反抗却无济于事，甚至因为夸张的动作背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又慢慢的渗出血来。

“阿瑟，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诺诺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好似不是在问阿瑟，而是在对着自己发问。

阿瑟一愣，看向林诺诺的眼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仇恨所替代。

“你不是阿瑟吧。”林诺诺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咬牙切齿的‘阿瑟’。

‘阿瑟’再次愣住，这一刻她仿佛看不清眼前的人。

“阿瑟呢，很喜欢辣椒炒肉，每每有这道菜她总能吃个精光。”林诺诺自顾自的说着，“阿瑟啊，还是个相当重礼仪规矩的，我曾经纠正了她那么多次，她依旧遵循那套死板的规矩，才不会像你这样没大没小。你的字...也不似阿瑟的好看，歪歪扭扭的刻意模仿，反倒容易辨识...”

林诺诺笑了，神情有些悲伤，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真正的阿瑟究竟如何了？”

林诺诺语气诚恳，‘阿瑟’不免有些动容，像是思考了很久，‘阿瑟’点点头。

流苏放开了‘阿瑟’，‘阿瑟’动了动胳膊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的确不是阿瑟，我是阿瑟的妹妹纸鸢。小时候因为家里没钱，我又不争气的病了姐姐这才想到将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后来姐姐做了您的婢女，爹娘考察了很久这才放心的将姐姐交给了丞相府。后来姐姐也经常来信说自己过得很好。

直到过年前，姐姐忽然失去了联系，爹娘很是着急便寻到了京城想问问清楚。没想到却打听到了姐姐要嫁给宦官的消息，一时间爹娘慌了想要将姐姐带回家。可没想到...没想到姐姐死了，死在了宦官手里。

爹娘将姐姐遗体接回家的时候，姐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为了给姐姐报仇，我装扮成姐姐的样子瞒着爹娘潜入了宦官府邸，没想到被认成了姐姐。再后来便是醒来时告诉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