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河西局势

卞庄摸了摸袖中的金饼，暗道这些钱也够给孙悟空买些酒肉了。

他是打算待和李掌柜了解完天下形势，就再买些酒肉，去看看那只坐牢的猴子。

来到酒肆，卞庄看着这高有五丈高的酒楼，心道怪不得所有人都来此处遥看五指山，这却是允吾城中最高处了。除了这里也就允吾城头和城外高山之上，才算是个好的望远之处。

此时刚过午时，虽说此时大多数人都是日食两餐，但一些衣食富足的贵族富户和商贾，也会在正午增加一次中餐。

五峰楼内，此时并非正餐时间，但依然有不少文人士大夫和任侠武士在此用餐。

李掌柜显是五峰楼的熟客，他直接让店小二领他们上了三楼适宜观景的雅座。

李掌柜对店小二说：“去，我早先派人来给你们预订了烤肉，准备好了就给我们端上来，在给我们上一坛玉龙香，上一份粟饭。”

店小二应声退下，李掌柜请卞庄往窗外看，指着西方向他介绍道：“先生，那五指山就在这个方向。”

卞庄闻言，放眼望去，以他的眼力，在没有遮挡物的情况下，几百里外的青山，他能清晰的看见山形。

果然，远处隐约见有一处五峰并举的小型山脉，卞庄来时也曾远远的扫视过，但在一片群山中，要是没人特意指出，不认真联想，一时间倒也不好认出来。

李掌柜道：“允吾人都道那五指山乃是西岳大帝神力所化，传言乃是镇压妖魔，分割两界地脉所在，所以又叫它两界山。”

卞庄道：“叫它两界山倒也还有理，此处分处南赡部洲和西牛贺州之交，怎么听你的意思此处还有甚妖魔吗？”

李掌柜道：“这允吾城中有护羌校尉部驻屯，有数千精兵，自然是妖魔绝迹，但是城外村庄坞堡，时常有被妖魔侵袭的传闻。”

“不过我大汉男子多是习武强身，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每年都有无知小妖被我允吾勇士猎杀，双方算是互有往来。”

卞庄道：“哦，居然都是小妖吗，就没有什么妖王侵犯城池吗？”

李掌柜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允吾城乃至河西陇右皆奉西岳大帝为主神，但凡有妖王想要侵犯郡县，西岳大帝就会派下坐下神使，轻则驱逐，重则打杀。所以鲜有妖王敢明目张胆的侵掠郡县。”

卞庄知道西岳大帝就是白帝少昊，他掌管南赡部洲西部一切山川神只，只是没想到西岳大帝居然如此灵验，不愧是人族五帝出身的大神，对人族城镇护佑的如此周全。

店小二很快回来，给他们上了，二斤碳烤羊排，两斤炙烤鹿脯，和一条蜜汁大鲤鱼。

跟着烤肉一被端上来的，还有一坛酒水，看分量大约有二十来斤。

李掌柜先是用酒枓把酒舀到壶里，用小火加热，再取来盐、酱、醋，一一摆好。

卞庄和李掌柜在店小二端来的铜盆中净手，擦干之后才开始享用美味。

不得不说，虽然此时调味料不如后世丰富，但食材的鲜美却被开发到极致，鲜嫩的羊排，入口香醇的鹿脯，配上酱料也是相当美味。

蜜汁黄河大鲤鱼最适合下粟饭，浓稠的汤汁鱼肉配上香糯的粟米饭，卞庄足足吃了一大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卞庄和李掌柜再次净手漱口，就着玉龙香畅谈如今天下形势。

当然主要是李掌柜说，卞庄在心中对照历史大致脉络，此处毕竟是地仙界，而不是后世卞庄所在的地球，细节上有所差异是必然的。

李掌柜道：“先生，您之前问我可知刘秀此人，在这河西五郡，但凡关注些时势的人家，此时都对刘秀二字如雷贯耳。”

见卞庄露出倾听之意，李掌柜也不卖关子，解释道：“先生可知如今的河西是谁掌事？”

卞庄道：“听说是窦将军？”

李掌柜一拍大腿道：“是也，正是窦大将军，窦将军自四年前受更始皇帝委派，来河西担任张掖属国都尉以来，统合河西五郡太守，联合自保，被推为河西大将军。”

“正因如此，尽管此时天下大乱，但这河西一隅之地，还算政通人和，民庶殷富，兵马强盛。”

卞庄听到此处也不禁点点头表示赞同，单从允吾城中百姓的状况，就能看出这窦大将军，确实将河西治理的很好。

李掌柜继续道：“也正是得益于窦大将军的强势，陇右的隗嚣这才没能一统陇右河西。”

“如今窦大将军正在金城中，河西五郡的长吏，多在商讨我河西该何去何从，有劝大将军自立者，也有劝大将军归汉者。”

“劝大将军自立的，意图让大将军联合陇右隗嚣和蜀中公孙述；劝大将军归汉者，言新任的汉建武皇帝刘秀乃天命所归，当年正是天降流火，助建武皇帝大破新莽百万大军。”

卞庄听到又是天降流火，他的面色就有些古怪，孙悟空踢翻紫金八卦炉，引发的这场流火因果还真是不小。

不说天蓬元神被它所惊，西域出了一座火焰山，引出了红孩儿，更是让刘秀捡了便宜，成了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

李掌柜没注意卞庄的神色变化，他说的有些口渴，正举杯饮酒。汉时的酒分为黄酒和米酒，酒精度数都很低，所以此时善饮酒者，动辄饮酒数斗。

要知道一石是一百二十汉斤，十斗为一石，也就是说，一斗为十二汉斤。哪怕一汉斤只有二百五十克，一斗也是六市斤。

一次饮酒数斗，不说这个数是二还是三，那至少也是十几市斤，论汉斤更是二三十斤酒水。

一次能喝如此多酒水，可想而知，酒在汉代那就是日常饮品，当然是相当高端一点的饮品。

这玉龙香属于黄酒，比之米酒度数稍高，但也高的有限，完全可以当解渴饮品。

李掌柜引完一杯酒，接着道：“如今大将军府正自犹豫不决，所以此事就被传的到处都是，就连我等商贾也能打听到一二。”

“至于中原形势，我只听说建武皇帝已攻下长安，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还都长安。只是据我所知，长安如今历经绿林军和赤眉军乱政之后，已无余粮供养百姓，传闻粮价一度达到一石万钱。”

“这着实不敢想象，太平年间一石粮谷不过三百文上下，听说文帝时甚至出现过一石粟米仅卖六十文的时候。

如今长安动辄一石粮食两三千钱，那里的百姓可怎么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