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柠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我爸是生病走的。”

陆绍忙道歉，“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桑柠面色平静，“没关系，都这么多年了。”

“那，可以说说你的妈妈吗？她是个怎样的人？”

桑柠心里有些奇怪，感觉陆绍好像很急切想知道她妈妈的事情，而问起她爸爸只不过是个铺垫，“我妈……很漂亮……”

陆绍：“……”

桑柠眸色微沉，“二叔是不是认识我妈？我妈是不是就是您的那位姓桑的故人？”

陆绍承认，“是的，你妈妈……”

他声音有点哽咽，“你妈妈和我渊源颇深。”

桑柠猛然抬头，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她妈妈不会就是陆二叔传说中的那个女朋友吧？

她认真地打量着对面的陆绍。

他身材挺拔，相貌堂堂，轮廓线分明的脸庞上双目有神，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起，即使年过五旬，却不显老态，若不是眼角的鱼尾纹，说他三十都有人相信。

好半晌，桑柠才犹豫着开口，“二叔，您有没有认错人？”

陆绍很肯定，神情哀伤，“不会认错人的，你妈妈叫桑晴，身高一米六五，眉心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华大英语系毕业。”

他说得都对，桑柠有点相信陆绍确实和妈妈是故友，但是她还有疑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陆绍没有立即回答，他似乎陷入了回忆，沉默了好久才说话，似乎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脸上带着一点笑容。

桑柠却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悲痛。

“我还记得认识你妈那天是三月三，你知道吧？桂省有个三月三歌节，搞得很隆重。”

“知道。”桑柠点头，“他们现在还有假放。”

“那会还没有法定假日。那年我们都读大三，我是跟着教授跑到桂省的实验地做实验，你妈是被她的老师派到桂省做翻译。”

陆绍当年是华大的优秀学生，教授将他当成重点对象培养，时常要跟教授到处跑。

三月三那天，教授放他一天假，让他去凑凑热闹。

陆绍原本不想去的，他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吵得头疼，同行的同学非拉着他去，他便懒洋洋地跟在他们身后，准备去到地方就撤。

有个同学喊了正在桂省做翻译的桑晴过来一起逛。

那天是晚上，夜色有点暗，陆绍没看清桑晴的脸，只觉得走在前面的女孩走路娉娉婷婷，声音也很好听，便多看了几眼。

直到篝火晚会的时候，陆绍才看清这姑娘的长相，鹅蛋脸，柳眉大眼，长发披肩，笑得特别好看。

同学介绍说桑晴是英语系的系花，还是学霸。

难怪！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陆绍的梦里，一整晚都是这姑娘铜铃般的笑声以及那张笑得开怀的笑颜。

回到华大之后，问清楚那姑娘没有男朋友后，陆绍开始在桑晴面前找存在感，后来真给他找到说话的机会。

他要写一篇论文，涉及到英文翻译，通过同学找到桑晴，向她请教英语的翻译问题。

桑晴也没多想，热心地为他解答。

等论文写完，两人也熟悉了。

陆绍整理完资料，假装漫不经心，心里却怦怦直跳，“这次帮了大忙，我请你吃饭如何？”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一起吧，正好到饭点，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川菜馆，一起去尝尝新如何？”

“不想去……”

陆绍早就打听到桑晴喜欢吃辣，不想去是怎么回事？

他垂眼去打量桑晴的衣着，这才发现她的穿着特别朴素，可能因为她的容貌艳丽，加上收拾得很干净，所以他平时并没有留意到，她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

后来，陆绍才打听到桑晴是孤儿，自小在福利院长大，福利院负责她初中之前的费用，高中及大学的学费都是靠打零工兼职和奖学金才将将维持。

陆绍骨子深处的柔情喷涌而出，却在对着桑晴的那一刻，如春风化雨般润物细无声。

再后来，听说有男生向她表白，陆绍直接将桑晴约出来，把她堵在墙角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比那男生优秀多了，而且，他花心。”

桑晴被堵得话都不会说了，只眨着眼睛心道，你也不逞多让，传闻你甩了好几个女生，也被人叫渣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陆绍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肯，急眼了，“桑晴，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男人？你要是敢答应，我就去揍他，揍到他哭，揍到他不敢近你的身为止。”

桑晴无语：“别发疯，我没喜欢他。”

话落，陆绍肉眼可见的欢喜，“那他逃过一劫了。”

桑晴：“……”

桑晴其实并不反感陆绍，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答应和他一起，而是考察了一段时间，觉得他确实没有暴力倾向后才答应和他交往。

男女相处，如果一方抱着怜悯的心态，这样的感情不会持续太久，幸好，陆绍对桑晴是爱而不是怜惜。

他对她又宠又爱，疼到骨子里。

桑晴没有兄弟姐妹作后盾，他就成为了她的支撑。

“你们这么好，后来为什么会分手呢？”

桑柠听完，有点想哭。

如果，他们没分手，那她妈妈和陆二叔会不会就有不同的人生呢？

陆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毕业后，我原本打算向你妈求婚，家里安排我进了部队，你妈也跟着去了青市，找了一份翻译的工作。”

部队不能经常出来，他们要好几个月才能见一面。在陆绍进入部队的第二年，他们之间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原因是陆绍休假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男的送桑晴回家，当他问起对方的时候，桑晴轻描淡写地说那只是普通的同事。

然而，同样是男人，陆绍怎么会感觉不到对方对桑晴的情意？

他承认他吃醋，可在桑晴眼里觉得他无理取闹。

那次，他假都没休完就回部队了。

后来，他们是和好了，可总归在各自心里留下一根刺。

第三年，他们炒了一次冷饭又将此事拿出来吵了一架，等陆绍回了部队之后，桑晴就发了分手的信息过来，然后快速搬了家。